饶氏的一番话,令得薛世平再次皱紧了双眉。
一旁的彦正虽神色未变,但心中难免心生不喜。
他睨了眼前的华服女子一眼,身子丰韵,面色红润,刚刚她那擦眼角的动作看似是真,但作为医者,他岂会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再者,婆母眼下卧病在床,她却依旧华服在身,脸色如常,而那一番话,更是让同样身为长者的彦正不快,若他的儿媳也这般对他,怕病痛也抵不过这心寒。
这时,薛世平不愉地开了口,“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速速回院,莫在这里影响彦老医治。”
薛世平难得的对着饶氏发了火。
要知道,饶氏自嫁入薛府,二人虽然时有口角,但薛世平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对她发过火,她不禁脸色一垮,委屈地道,“夫君,妾身说的确是实话,咱们府里银两确实不足以购买天山雪莲。”
这次,饶氏确实过了。气急之下的话语,已然触犯了薛世平逆鳞。
薛世平尽量缓和怒气,沉声道,“休要再说。”
彦正见二人气氛如此不洽,将原本便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老夫倒未说需要世侄去购买,老夫的孙儿昨日便前往云县求取天山雪莲了。若不出意外,今晚便会回淮京。”
闻言,薛世平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但观饶氏,却暗暗沉下脸。
彦正接着又道,“这雪莲,乃吾孙特意去求的,拥有者乃老夫好友,要价倒不高。原先这雪莲乃是给另一位病人所用,但他也仅需少许,想必到时会有许多剩余,剩下的便给老夫人用罢。”
彦家与薛家关系还是颇好的,虽那雪莲珍贵,但从好友处得来,也仅仅是赠份礼物的事,再者,作为医者,彦正也是愿意将雪莲分给薛老夫人用的。
其实,雪莲作为药引,本也要不了多少量的。
结论已出,薛世平便眉头便完全舒展开来,他满脸喜意地向彦正道谢,还发话饶氏让她备上一桌好菜,要留彦正用饭,不过彦正却是婉拒了,只说等晚上孙儿将药带回府后,会将药方与药一并送来。
不过,彦正临走时,却道了句,“这院子过于冷清,缺乏生气,倒不利于老夫人养病。”
饶氏今日的表现已令得薛世平不高兴,在彦正走后,饶氏才意识到当时她是多么不该如此说话。
她暗暗懊恼,只恨被气急了双眼,怒了心房。
忙又讨好地去哄薛世平,言语恳切,凄凄惨惨戚戚地诉说她对老夫人的忧心,又特意提及为了老夫人,将原本的丫鬟婆子都派去别的院子侍候,给老夫人清静,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说还好,一说,薛世平便想起彦正临走时说的一句话,他道,“将那些丫鬟婆子都唤回来罢。”
他扫视四周,观之确实比之前冷清不少,怪不得昨晚他进门便觉异样,原来是之前的丫鬟婆子全被调走了。
接着他又道,“母亲喜爱萱姐儿,你让萱姐儿平日多来景泰院走动走动,瑶儿也可过来坐坐,陪陪母亲。”
话毕,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便抬脚欲离开,但刚行至门口,又回过身,问道,“现下府中的经济很是困难吗?”
饶氏愣了愣神,旋即不甚流畅地答道,“是,是的呢。妾身执掌中馈以来,一向节俭,以前每月府中所有开支零零总总加起来需三百两,妾身将例银与每季购置的新衣删减了些,每月倒也省下了六十两。”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心下开心,“不过妾身虽删减了些例银和新衣,但府中人员生活倒也如意。”
“如此,倒也可。”薛世平沉吟片刻,说道,“这府中之事辛苦你了。”
随后便离去。
碧竹院里,薛婧萱正坐于书案前的实木凳上,书案上平铺着一张宣纸,她埋着头,眼神直直地盯着笔下的宣纸,一笔一画,一撇一捺,极是认真。
她握笔沉稳有力,但下笔却又并非刚硬。
她认真的写着,林林洒洒,一颗颗小字便跃于纸间,细看,如美女簪花,极是娟秀多姿。
彩霞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见她将宣纸写满,方才开口道,“姑娘,冬儿说夫人急冲冲地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呢。”
冬儿便是薛婧萱当日打赏银两的小丫鬟,她乃饶氏院子的人,虽也惧怕饶氏,但薛婧萱也并未让她做逾越的事,不过让她时不时送点关于饶氏的消息,还额外又有赏银,冬儿倒也乐意。
闻言,薛婧萱放下笔,提起宣纸,轻轻吹了口气,说道,“若她不急,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不错,请彦太医到府上为老夫人瞧病便是薛婧萱的主意。
自昨日在景泰院,被老夫人的举动所影响后,薛婧萱仔细斟酌了一番,她觉得既然老夫人在明面上至少还在意她,她此时在府中又毫无依托,倒不如想办法让老夫人多活几年,有她庇佑,想必,她在府中也要好过许多。
她记得前世,祖母自发现中风,便被罗大夫断定不可医治后,薛世平便颓丧起来,后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