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薛府迎来了一位贵人,当今太医院正五品院使彦正,彦太医。
彦正已经六十好几了,如今两鬓银丝,身体也大不如前,今日却还是应邀到了薛府。
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薛老夫人瞧病。
薛府与彦府虽算不得关系颇深,但薛府太祖爷与彦府的太祖爷还是有一番交情的,也是因着这丝交情,彦正方才拖着不大好的身子前来为老夫人探病。
所谓医者不自医,彦正虽贵为太医,却也治不了自己的身体。
同样是景泰院,同样是那番布局,只躺在床上的老妇脸色越加不好,紧闭双眼,生气全无。
彦正先细细打量了主屋四周,又唤来服侍老夫人的丫鬟询问老夫人平日状况,后方才坐定,闭眼静静诊脉,神色安详,良久,才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眸,言道,“老夫人目前症状确是中风之先兆。”
薛世平身子再次一震,这话虽然已是从第二位医者口中说出,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昨日前来诊病的罗大夫虽也医术高明,但难免也有出错的时候,他便将希望寄托于彦太医身上,没曾想,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答案,但他还是定了定睛,问道,“彦老,那我母亲的病可有医治之法?”
彦正正待说话,突然胸口一闷,脸色涨红。见状,候在一旁的侍从忙递上一张深色锦帕,彦太医接过之后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面色才逐渐恢复。
“彦老,您可还好?”薛世平忙上前问道。
彦正摆了摆手,“无碍的,这人老了,身子骨也不大好了。”
他又接着道,“老夫人这病若要根治,老夫也是没有法子的。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老夫人续命。”
说着,他转身看向薛世平,“听说之前回春堂的罗大夫曾经来帮老夫人瞧过?”
薛世平以为彦正对他之前请罗大夫来看过,心中不忿,他忙道,“彦老莫误会,当时情况紧急,内子便请了那回春堂的大夫,加之天色已晚,也不好过来打扰彦老。”
“老夫并不在意这些,那罗大夫是否曾说过能续多久的性命?”彦正毫不在意地咧嘴笑笑。
“彦老,罗大夫说这病也只能用上等药材温养,若母亲求生意识强烈,不再受任何刺激,情绪安定,倒也能吊个一年半载,反之,最多三月便难再续。”一边说着,薛世平面上愁色更深,眉头似山峰一般耸立。
彦正点点头,语道,“老夫人这病确实也如罗大夫说的一样,看来回春堂的坐镇大夫果然名不虚传。”
闻言,薛世平以为彦正这是下了定论,母亲之病往好了想,最多也只能活上一年半载,他颓然地沉下肩膀,面露苦涩。
他呐呐道,“难道母亲这病真的无法了吗?母亲,是儿不孝啊。”
彦正却是伸手拍拍薛世平的肩膀,“老夫可再为老夫人续上半年,只是需要一味药引。”
此话一出,原本颓然不已的薛世平猛地一抬头,虽仍可见愁色,但眉头却也舒展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若能续上半年也好,小侄谢过彦老了。”
“彦老,需要哪一味药引?小侄立马派人前去寻找。”薛世平此时已经急不可耐,他追问道。
“百年生天山雪莲。”彦正又轻轻咳了咳,方才说道。
百年生天山雪莲?这可在哪里去找,大丰朝虽也是物产丰富,但那天山雪莲却是难得一见,市面上售卖的雪莲,能上八十年花龄就已天价,且数量稀少,这百年生天山雪莲不说是否有,就算有那至少得花费千两黄金。
在大丰,雪莲当得上稀世瑰宝。
薛世平只觉苦涩万分,刚刚燃生的希望之水又被这冷水浇熄了大半。
正愁苦之际,饶氏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夫君,莫说百年生天山雪莲,便是那八十年生的天山雪莲,咱薛府也是买不起的。”
说着,饶氏一步步走近,先是对着薛世平盈盈福身,随后又向彦正见礼。
她接着又道,“妾身主持中馈以来,府中开销虽也删减不少,省下一些银两,但即便是奉上全部,怕也买不起天山雪莲。”
说着,她捏着绣帕擦了擦眼角,望着床榻上紧闭双眼的薛老夫人,细语道,“母亲,难得彦老有了救治您的法子,可恨夫君与儿媳凑不出那购买百年生天山雪莲的银子。”
这些年,饶氏虽然摸清了薛世平的性子,平日行事倒也顺着薛世平的性子来。
但她今儿还在屋里与薛静瑶说体己话时,便有丫鬟来报说,薛世平使人请了太医院医使前来为老夫人瞧病。
她原是不着急的,即便是太医院的人来瞧,也定是中风,中风又乃绝症,哪怕华佗再世,也定是就不回来的。
可薛婧瑶说出的一番话,却是点醒了她。
薛婧瑶说,祖母现下虽然是被断定是中风之先兆,但罗大夫也曾说过,可以续命一年半载。
诚如城中大夫都有如此之能,那能当太医的想必医术更是高明,说不得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