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午的铺垫,顾成卉用女诫教训妹妹的几句话很快就传到了花嬷嬷的耳朵里。所以下午的女诫课上,花嬷嬷对她虽还称不上和颜悦色,但起码没不许她上课。顾成卉暗自松口气之余,尾巴夹得更紧了,所以尽管特别不喜这一节课,还是上得异常认真。
有了前车之鉴,下了课以后顾成卉一路上不敢不多加小心了,只和忍冬聊了些什么天气花草之类的闲话,直到回到了寿安堂中自己的跨院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以前常听人说隔墙有耳,原来真是一点不错!”她在自己屋子里一向是没有什么仪态的,往罗汉榻上一倒,懒懒地问道:“后来顾七怎么样了?”
原关月山居的一干仆人们面面相觑,负责消息往来的橘白就小心地回答道:“听说七小姐进了正明居,不到半个时辰就回自己院子了。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盒点心,看样子是没有受罚。”
顾成卉嗤了一声:“真是一点儿也不出人意料……橘白,你消息一向都是灵通的,如何这一次府里传开了我的闲话,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真是没有冤枉橘白。要不是今天上午自家姑娘和顾七闹的这一回,恐怕橘白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所以她也不敢替自己辩解,只是轻声给顾成卉赔不是:“姑娘,我确实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到,知道得比您还晚。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主子是谁,才没有在我面前说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顾成卉示意忍冬给她捏肩膀,又说:“但不太可能。我老是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话没说完,小姑娘就被忍冬高超的按摩技巧征服了,闭上了眼睛享受起来。
她最近养成了个习惯,每日一放课,就用菊花水泡得的丝帕敷在眼睛上,熏着一盆玫瑰花水的热蒸气,边上一个丫鬟捏肩背——全当是她仿制的古代版spa了。所以她一闭眼,立刻就有人敷上了一条湿帕子,那边有人去打了热水……
然而今天还没等开始,顾成卉就突然扯下帕子就站了起来,命令道:“橘白,你去打听打听,昨日下午和晚上周姨娘都去哪儿了!”
橘白的消息,在晚饭前就传回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她深知这个问题关系重大,于是托了她的一些亲戚私下打听,总算是把周姨娘的行程汇总了。
“昨儿个下午,周姨娘去了一趟花嬷嬷那儿,说是给四小姐送她忘带的东西。没打听出来四小姐忘带的是什么……按您说的时间来看,大概她随后就遇上了您,接着回了她院子抱燕林。一直待到晚饭的时辰,去了正明居,想来是伺候孙氏用饭去的。”
这样听起来并没有可疑之处。周姨娘曾经是孙氏的丫鬟,因为个性老实才抬了姨娘,也不甚得宠,年纪大了才侥幸得了一女。所以平时对孙氏的侍奉,是极为用心周到的,丝毫不敢越了本分,餐餐都要去正明居伺候孙氏用饭。
橘白接着说道:“因为她毕竟养育了一位小姐,也是有脸面的。所以孙氏并不是每一次都让她伺候——”
顾成卉听到这,忽然接口道:“而昨晚,就让她伺候了整整一顿饭的工夫。是不是?”
橘白点点头。此刻其余三个丫鬟都在屋子里旁听,半夏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顾成卉:“姑娘,莫非您是认为——?”
“不是我认为,”顾成卉冲她点点头,“恐怕这件事就是这样了。”
上至老夫人,下至橘白,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一点消息。在她和半夏抱怨完那句话后,就遇见周姨娘给她请安,告诉她要小心流言。而当日的女诫课上,也是半点风波都没有。周姨娘赶去了正明居伺候晚饭,第二天闲话就传出来了。
顾成卉想起了许妈妈跟她说的往事,又想得更深了一层:李姨娘当年,和周姨娘、刘姨娘都是交好的。刘姨娘出了事,李姨娘死了,全身而退的竟只剩下了她。真是叫人不能不多想。半夏在一旁解释了几句,剩下的丫鬟们也都明白了其中关节。
忍冬痛恨世上一切要对自家姑娘不利的人,冷笑道:“可惜这个面忠心奸的人算错了一步,想要在姑娘面前卖个好,却把自己都给卖了。这下有了防范,我们就不怕了。”
“是啊……可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这一次阴我,又是为了什么呢。”顾成卉慢慢沉吟着,几个丫鬟也都皱起了眉头。门口传来一个小丫头的报声:“周姨娘来了。”
主仆几人不由一愣。忍冬瞧了一眼顾成卉的脸色,见她微微示意,扬声吩咐:“请周姨娘在院里等一等。”
自从搬进了寿安堂,顾成卉的访客就少多了。往日在关月山居,几个姐妹有时还会串串门子,自来了寿安堂小半个月,一个拜访的都没有。毕竟是在老夫人院子里,来看望小辈怎么着也得先去见一见老人家吧?而除了顾明松,老夫人对所有人都淡淡地,肯不肯见还不一定,就是见了话多说几句还显得颇不耐烦,这样一来愿意主动来碰一鼻子灰的人就少了。
周姨娘要见顾五姑娘的决心显然是很大。她才去见了老夫人,把自己的热脸贴了一回冷屁股,此刻站在顾成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