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萍一时语塞,心想如果是这样,她已尽力了。要怪只能怪易长林命运不济,命中注定逃不脱牢狱之灾这一劫。一度情绪失控的唐萍,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杨吉成看在眼里,不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许久才心有不甘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吉成不问还好,一问就使唐萍想起他不在身边的种种苦楚,顿时又激动起来,带着哭腔说:“亏你还会问?”
自己问得确实可笑,傻子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一个人在部队吃穿无忧尚且难熬,唐萍拖着一对儿女,独自一个支撑着这个家,这生活的艰辛想必是苦不堪言,但他想这应该不能成为妻子背叛他的理由。
“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可以多写信给我啊?”
“画饼充饥,这有什么用?”唐萍动了感情,痛楚万分地说:“我需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的男人。你长年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打熬不住。女人要是卵子发痒了,什么事都会干出来。”
这句惊世孩俗的话,除了跟杨吉成说过,唐萍记得从没在其它场合向任何人吐露过。但不知为什么,不久便不胫而走,传遍了大半个丹象县的角角落落。对于这一谜团,直到如今,唐萍还一团雾水。因为这样的话她确实说了,可只局限于跟丈夫私下说的。而据她所知,杨吉成将它烂在了肚子里,从没跟第二个人提起过。
“部队上两地分居的家属不只你一个,人家能安分守己,默默奉献,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她们?”
“人与人能比吗?正像人家是师长,军长,司令,你杨吉成是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连级干部。你为什么不去学学人家,也弄个师长军长司令当当,威风威风?”唐萍不无讥笑地说。
杨吉成不禁哑口无言。
为了儿女,为了自己的前程,杨吉成忍辱负重,原谅了唐萍,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带给他屈辱的故乡,来到了部队。
虽然部队还不了解这事,但杨吉成担心很快就会传上来闹得满城风雨,因为顾明波家就和他家一沟相隔,他一定将会从他的家人中得知这些丑事。他想去嘱咐顾明波不要乱说,可又想到这会儿也许他还不知道,他这样去提醒他,岂不自己宣传了自己?
那些天,杨吉成像热窝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部队开始抽调人员去中越边境。当见到顾明波的决心书时,杨吉成忽然计上心头,高兴得蹦跳起来。他何不顺水推舟,同意顾明波的请战,让他去前线。
杨吉成知道,这一去,顾明波很难再回来。战争结束,他就会复员或就地留下。如果牺牲了那就更好,他再也不用担心他在其他战友面前,泄露他妻子的那个见不得人的丑事了。
自然杨吉成也想到,如果顾明波不上前线,年底就要提干了。他这样做不无残忍与罪恶,但考虑到自己的难处,他又释然了。
他和顾明波今生如此相克,也许前世就是冤家。这一切一定是顾明波前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欠他的,才必须让他放弃提干的机会,去前线经受生与死的考验。
当时,营长转业走了,上级还没派新的营长来,营里的一切军政事务都由杨吉成说了算,决定顾明波去前线的事,很快就上报了上去。
那时,陈主任已调其他部队去当政委,团长、政委也早已升迁,团部新来的领导还不怎么重视顾明波,于是一级级地报了上去,很快就批了下来。
就这样,顾明波告别老部队,和其他被抽调的战友一起,坐着专列,风尘仆仆地奔赴前线,从此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