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慢慢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屋顶,这应该是海边以打渔为生人家的房子,巫越甚至觉得那种木头的质地颇为熟悉,难道说,他真的回到了小之国的土地上?
喉头中咸咸的海水味道让巫越不禁重重咳嗽了一声,由于咳嗽,巫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他这一握紧发觉手中有一种丝滑如绸的东西存在,他侧头而视,才知道那是米粒的纤手。她还没有醒,但至少从均匀的呼吸来看,她并没有大碍。
“喝碗热汤吧,小伙子。”
说这话的是一位老人,渔民打扮,身子有些佝偻,应该是常年打渔所致,巫越很了解渔民的身体状况,只是听老人说话,似乎有些奇怪,并不像是小之国的口音。
巫越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想要说话是很困难的。
“我在这个海边生活了七十多年,像你们小两口这样因为海难来到这里的人,我每年都会碰见几个,我都照顾出经验来了。喝了这碗热汤嗓子自然会好一些的。”说着,老人把碗递到了巫越面前,巫越接过了那个小碗,慢慢地啜饮着碗里的热汤,果然感觉嗓子要好一些,最起码简单的对话总算是可以应付了。
“老人家,这里离卫海镇多远?”巫越问道。
“卫海镇?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名字。卫海?这片海还需要人来保护?”
看样子,这位老人并不知道卫海镇在哪里,但让巫越奇怪的是,小之国的国土面积很小,只有卫海镇东临沧海,若这里不是小之国,大之国东部沿海已经被大坝包围,难不成自己又被方才的风暴赶回了神之国?
“你先和你的小媳妇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至于你说的那个叫卫海镇的地方,我会帮你去别处打听打听。”
“老人家,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
老人没有理会巫越说的话,自顾自地转身收拾挂在墙上的渔网,口中还低声地哼着小曲,然而这段小曲,居然如闪电般击中了巫越脑海中的一段思绪。
“马蹄达达,送君归家。”
“这里是瀛之国?!”巫越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地图里不起眼的红色光芒,那个蝮蛇口中每每哼唱的曲调,正是此时老人口中的歌谣。
老人回首看着巫越,眼中包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后又转瞬即逝。老人摇摇头叹息道:“刚刚经受海难的人总会这样,神智不是很清醒,多休息就好。”
“老人家,我想问您一件事。你知道……斋藤氏吗?”巫越从印象中翻箱倒柜才想起了这个姓氏,属于蝮蛇的姓氏。
“当然是知道的,斋藤氏可是咱们国的三大名之一,只可惜几年前斋藤氏被受了玄龙丸指使的逆子一龙,织田氏将怀有叛心的玄龙丸以及云峰道馆摧毁后,却没能赶到斋藤家。斋藤家惨遭灭门,斋藤一龙应该是见到自己的师父玄龙丸已死,自知大势已去,也失踪了。”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件事只要是瀛之国的子民,都是知道的。幸亏有织田大将军在,不然年纪轻轻的天皇陛下就危险了。”
“蝮蛇……”巫越喃喃自语道,他不是很了解蝮蛇的一生,就连斋藤一龙这个名字,也是从菲利希亚的口中得知。但巫越确信,老人所说的这些事一定不会是蝮蛇所做的,可老人并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
“如果斋藤家没有发生这种事,斋藤一龙也差不多和你这么大了呢……”老人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心中顿生寒意,他用干涩的眼睛看着这个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伙子,你为什么会问斋藤家的事?”
巫越不想让老人知道自己和蝮蛇的关系,顾左右言它道:“只是好奇而已,大家都这么说,自然想要问一问。对了老人家,汤我喝完了,给你碗。”
巫越伸手将空碗递给老人,他不知道自己越是想把事情忽略过去就越引得老人怀疑,这时在老人心里这个少年必定和斋藤一龙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自从斋藤家出事之后,天皇下令让全国不得公开议论此事,“大家都这么说”这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个年轻人的话里充斥着可疑的地方,甚至老人怀疑,这个海难中死里逃生的少年就是失踪已久的斋藤一龙本人。
老人接过碗的手抖个不停,脸上虽然故作镇定却仍然掩饰不了自己心中的慌乱,突然,手中的碗因为手抖而掉落在地,碎成无数残渣。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去屋外拿扫帚扫扫,你先好好休息。”老人用枯老如树皮的脸拉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慌张地走出了房门,而巫越的余光,恰好落在了屋子角落里的扫帚之上。
巫越用手推了推米粒,米粒慵懒地晃动了一下双肩,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语言,可这时的情况似乎不允许米粒再懒床。
巫越二话不说,将米粒扛在了肩膀上,米粒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诧异地问:“你要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太多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
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