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的强势到底是震住了这些个逢高踩低的奴才,再加上三姨娘心软,总是有意无意的照拂,日子过得倒也没有那么难,唯独四姨娘被发卖的那天,四娘子被甘太太叫到了红德院,头上还绑着绷带,眼看着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只剩下几口气的四姨娘,被甘太太叫了牙婆到跟前,吩咐她,“给我卖到城中最低等的窑子去,钱我也不要,但是,告诉老鸨,人不能给我弄死了,我要看着她受尽侮辱和折磨!”甘太太恨极。。
四姨娘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看着四娘子,枯黄的眼睛里不停地流泪,四娘子宽袖之下掩盖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掌心,还未好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鲜血慢慢染红了整个手掌,蔓延到衣袖……
四娘子狠命地咬住牙,看着不停流泪的四姨娘被牙婆带来的人抬走,在跨出门口之际,还挣扎着回头瞧着四娘子,四娘子大大的杏眼含着热泪,却控制着没让掉下来。
甘太太戏谑地看着四娘子,问道,“如何,小四,你看到了,背着我做下丑事的你姨娘,就是这个结果!”
四娘子转过头,迅速地擦掉眼泪,回头来,认真地说道,“母亲,今儿的教训小四记住了!您放心,小四,以后会报答您的!母亲,您一定要健康长寿,等着小四报答您!”四娘子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的。
甘太太轻蔑地说道,“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报答!”说罢,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四娘子一个人坐在那里。
日子过得飞快,四娘子和崔棣的亲事也都是三姨娘在操办,甘太太按照阁老府的规矩,拿出了三千两银子,其余的一概不管。崔棣的母亲乐氏因为四娘子受到阁老和甘太太的气,也心里不高兴,迫于面子才娶的四娘子,因此,聘礼也给的极为寒酸,三姨娘量钱办事,这亲事办得几位寒酸。
好在四娘子往日和四姨娘也暗地里置办了些东西,四娘子把这些东西托三姨娘帮着给折合成了现银,放在自己身边,以防万一。
添箱时,九娘子没有送什么衣裳首饰,只凑了二百两银子,包了给四娘子送了过去,四娘子接到时,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九娘子会送银子,对于这个四姐姐,九娘子虽然佩服她的勇气,但对她的偏执和疯狂却也并不赞同。
“四姐姐,这是我将往日母亲赏的一些金器折的银子,你别嫌我俗气,我想着过日子,还是银子更实在。”
四娘子楞了一下,“还是九妹妹嘴实在,这银子我收了,容姐姐日后再报吧。”四娘子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的眼泪。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四娘子出阁的日子,三月初八,阁老和甘太太都未出面,崔棣消瘦了很多,一身喜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大大,大爷将盖着喜帕的四娘子背上了花轿,拍了拍崔棣的肩膀,叹着气劝道,“棣弟,到了这一步,就别多想了,好好过日子吧!”
崔棣神情呆滞,面对大爷的劝勉,痛苦地抽动了半天的嘴角,才哽咽着说了一句,“大哥
帮我……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自己的错……”
大爷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崔棣这话里的意思,只可惜到底还是没有缘分,就算是小九愿意,自己母亲那里的关卡也还是过不去的,各人有各命,这也都是天意,好看的小说:。
大爷再次拍拍崔棣的肩膀,“走吧,别再想了!”
鼓乐奏了起来,花轿也起身了,一行人就这么简陋地离开了阁老府。
简单的嫁妆,简单的送嫁队伍和迎亲队伍,没有高堂的泪水……四娘子就这么惨淡地出阁了。
三日后,四娘子和崔棣回门,阁老不在家,甘太太借口身子不好躺在床上,只有崔氏碍着自己娘家人的面子上出来迎了一下,六娘子被甘太太拘在身边,姐妹里头也只有七娘子和九娘子出来见了。
成了亲的四娘子挽着妇人的发式,脸色反而红润了几分,也一扫做姑娘时的娇羞和仪态,变得凌厉了很多,花厅里,不见阁老和甘太太,便语带讽刺地说道,“大嫂,父亲和母亲怎么不在?难不成躲出去了?”
崔氏神色尴尬,“四妹妹怎么这么多心,你也知道父亲的,他公务繁忙,这几日正好朝里有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母亲操劳了这几日,累着了,歇着呢。”崔氏给阁老和甘太太找借口。
四娘子反而笑了起来,“想必母亲定是为了我的亲事累的,我可得去给母亲请安瞧瞧去,要母亲为我劳累得躺倒,我该多不忍心啊,大嫂,您说是不是?”
崔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回头去瞪崔棣,哪里知道崔棣却已经是呆了,因为七娘子和九娘子正好出来,崔棣一眼就瞧见了一身淡粉色衣裙的九娘子。
崔氏心里一急,回头去拉了大爷的袖子,大爷见状,只好叹口气,唤了崔棣,“好了,我们出去书房说话吧,让她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崔棣不舍地收回目光,没有表情地对四娘子说了一句,“别扰了岳母休息!”便起身跟着大爷去了前头书房。
四娘子冷哼了一声,气氛再度尴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