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个棉衣酒泡湿。老妻半夜晒棉袄,我笑她月亮底下晒夜霜。
十二月到了一年满,喝酒喝了又一年。转眼间屎尿裤裆满,醉那里恶臭熏破天。
一年满,又一年,转眼我离了阳世间。我是冤家是酒汉,酒海不干我往死里淹。
我往死里淹哪——往死里淹——”
张龙说:“别淹了,弟兄,已经死了。”
酒鬼又笑,又喝了一口酒:“我死了,我还喜欢淹哪——淹哪——哈哈,淹——”
酒鬼的头发,乱蓬蓬的,活像三年没梳过一样,穿一件破衣烂衫,简直就跟叫花子一样。
虽然是叫花子,可是,却手里,不离开酒瓶子,一边走,一边喝,走到那里,喝到那里。
张龙不觉,鄙视起他来。
酒鬼乜斜着眼睛,看着张龙不屑的眼神,却笑了:“你瞧不起我?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可是,我也管不了我自己啊,你看看,我反正,喝死了,也无所谓了,阳间里,你们瞧不起我,我也认了。阴司里,你瞧不起我,我呢,也认了。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