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残阳比起春日炫阳更为人喜一些,一米亮白的阳光透过两个角楼之间的细缝射入,映衬在景色萧条的院内,免不得添了生气,
哑女安安静静地蹬在厨房外边的墙角扇着蒲扇燃烧着火炉,炉子里冒出的烟雾被微风吹散形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虽然是冬日但是人在火炉旁也免不得热,加上烟雾熏眼,哑女抬手擦了擦额头,沾染着炭灰的手惹得额头上画上了几道黑漆漆的痕迹,
哑女却并不在意,看着火炉逐渐燃烧得旺,心中很是高兴,侧面瞧着那笑容很是天真纯美,难以想象她就是公主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兰珍站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想着如此美丽贤淑、恬静乖巧的女子,怎会是一副虚假的模样呢,
又想,公主**出來的人能差到哪里去,自己能够用虚假的面目去欺骗别人,那哑女为何不能用虚假的面目來欺骗自己呢,
于己无用,勿施于人,她与哑女又有何区别呢,许都是她人手中的棋子而已,自己的人生去丝毫不能做主,只能任人摆布,
本是下了杀心,想到这个又有些退怯,
“无痕,你瞧这女子如何,”兰珍是带着无痕一起來的,想着好生想个法子将哑女狠狠地审讯一顿,看看能不能找到公主的弱点,如今却又动了恻隐之心,就凭着这“同命相连”的遭遇,也该饶她性命的,何况季贵人不就是死在她的手中吗,
若非她告知公主真相,公主也不会对季贵人痛下杀手,虽然沒得打过太多的交道,但是偶尔的会面与交谈,兰珍对季云芳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心中有着几分钦佩,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是皓天的人,而且武艺高强,
难怪皓天对她,不远不近,不宠也不冷落,无论何时,她都能明哲保身,
“小主,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无痕听了兰珍的问題,仔细地打量了哑女几眼,并不觉得哑女又何特别之处,若说特别也只能说是她是个哑巴这一点了,
“如此瞧着,她可是真是个好姑娘,她的眼睛清澈得能够一眼看到底的湖水,她的笑温柔得如同一缕春风轻轻地掠过耳垂,还有她的安静,她那可怜、委屈的模样,真真令人我见犹怜,然后十分欢喜,”
兰珍嘴中一边赞赏,心中一边叹息,舒贵嫔是公主送入宫的,自己也是公主安排进來的,哑女也是,那这燕都皇城里是否还有别人是公主派來的细作呢,
“卑职越來越不明白小主的意思了……”无痕听见兰珍这般夸耀哑女,就连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欣喜,越发不懂她的意思,心中狐疑,是否见他至今单身,故此想要给他安排姻亲,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紧张起來,他如今将近三十,一般人早就娶妻生子的,他至今还未成家立业,算是个沒成就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娶一个哑女的,
又猜想是否是兰珍担忧自己忠心不够,故此特意送他个宫女來栓柱他的心,
“只是觉得可惜而已,这般好的姑娘却不能为我所用,杀之,可惜,放之,可恨,就好像曹操对关羽的感觉是一样的,”
兰珍惋惜道,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无痕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惊,道:“小主, 请恕卑职胆大,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小主是婢女出生,按说是胸无点墨的,但是听小主您的谈吐,不说饱读诗书,也好歹是读过书的,”
“这……”被无痕这一问,兰珍才意识到自己留下的漏洞,女子本就不上学堂,就算富贵家的千金学的也是三从四德的妇德妇容,她竟然张嘴便是三国里的曹操关羽,这种本该男人看的书,议论的事情,的确让人起疑的,
“我随婢女出生,但是却都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入宫前的主子,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女,随后我又伺候过落昭容与皇后娘娘,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总是学得一二的……”
兰珍解释道,无痕却好似一副不信的神情,道:“这宫中,人多嘴杂,有些话,小主可是要小心谨慎为好,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后果怕是小主您无法承担的,”
无痕的语气里除了几分关心之外,好似还有几分责备之意,倒是让兰珍有些不习惯了,不是说他一个奴才敢怪罪主子,而是他为何会如此去在意自己的言语呢,
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來,哪里怪,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兰珍微微笑道,想要翻过这一夜,岔开话題问道:“那日当真是谢谢你,若是我一时冲动,坐下错事,怕是此时沒得这番安生的日子,”
“卑职的今天都是小主给的,为小主思量是卑职该做的事情,”无痕虔诚地回答道,两人便这般并肩朝兰珍居住的地方走去,
“小主许是关心则乱,故此才决定铤而走险的,想起那日小主的神情,好似很关心清王的,莫非小主与清王……”
无痕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可是不等话说完就被兰珍喝道:“闭嘴……”,自从相识以來,兰珍不曾用这种语气跟无痕说过话,但是这好像是触犯了她的底线了,与清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