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片刻便是电闪雷鸣,兰珍不经意一抬头,只见远处乌云一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碧玺宫的方向而來,急急匆匆地想要去躲雨,
却不知道越是着急,越是跑不动,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脚底一滑便摔倒在地,随之便是倾盆大雨,在这炙热如火的夏季里,下一场雨权当是减减热气,倒是沒得大碍,
但是对于一个孕妇而言,却并不是如此,这一摔本就是不轻,加上淋了些雨就更是难受了,
曲径长廊内,正是一群宫女好似瞧着热闹地瞧着她,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谢谢她们,正是因为有她们在,兰珍在这冷苑内才沒有那么的寂寥,无人问津的滋味好似比被人欺凌的滋味更加难受,
至少让她知道,这个世间不止她一个人,她沒有聋,还能听见声音,还沒有瞎,还能看见光明,也沒有哑,还能言语,更是沒有失去神志,还是保持着清醒,这算是“优待”了,
“哎呀,小主摔倒了,这可怎么办呢,”一个宫女故作担忧地问道,
“是啊,要不我们去扶一把,要是摔坏了腹中的胎儿,帝后可是要怪罪我们的,”另一个十分配合的接口说道,
兰珍自然能够听出來,她们是在故意嘲讽她的,自然也不敢去奢求她们能够过來扶一把,更不敢去想此时此刻会有人为她撑起一把雨伞,挡挡这來势猛烈的雨,虽说打落在身上不是石头,但是这雨水从天而降,颗颗珍珠似的圆润,也未必好受到哪里去,
“小主自己不爱惜身子,我们能怎么办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随之一群宫女便都哈哈大笑起來,
她们知道帝后很都很在意这个孩子,不敢明目张胆地谋害,但是不意味着她们不能“推波助澜”与“见死不救”,
反正宫中如今何人不知她想要除去腹中骨肉,故此才惹得皇上震怒,把她关在这里安心养胎的,
不等兰珍爬起了身來,那雨水便零零碎碎地停止了,有个宫女取來一把雨伞撑在兰珍的头顶上,故作惋惜道:“哎呀,小主,真是对不住,奴婢來晚了,您好似淋湿了,不如奴婢扶您回房,换件衣裳吧,”
那宫女说着便是松手去扶兰珍,可惜,兰珍却很是清晰地感觉有一个力气在推着她朝前倾去,若非她急速地推开那宫女,也许只怕又得摔一跤,
“闪开,我还能自己走呢,”兰珍很是不客气地说道,
那宫女倒也不介意笑道:“是、是、是,奴婢这就闪开……”双手一摊朝一群看热闹的宫女道:“大家伙儿可都是看见了,不是我不扶,是小主不让我扶,”
“是,我们都看见了,小主说,自己走……”站在长廊里的宫女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随之又是嘻嘻哈哈一片,若是碧玺宫外有人经过,还只当兰珍在禁足期间过得多愉快呢,笑得这般欢快,
本就身心俱疲,加上被这雨一淋,好似生病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夜,兰珍便感觉头昏脑涨,很是不舒服,
倒不如设想的那般沒人理会,新调过來的医女很是勤快,并沒怠慢,很快地过來为她瞧病,说是感了风寒,有些发烧了,
立刻派人去煎熬,倒是让兰珍有了几分感谢之情,不如那些宫女们那般奚落嘲讽、阳奉阴违,
从來都沒有感觉药味是这样好的好闻,虽然药吃在嘴中是苦的,但是闻在鼻子却是携带着清香的,遗憾的是,因为受了风寒的缘故,她的鼻息不是很通畅,有些堵塞,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因为在御香阁鼻子闻不到味道,就是死路一条,
“这位医女姐姐,可否给我些鼻烟,”兰珍哀求道,环顾着她的卧室,里头能够拿走的贵重东西,大致都被收**净了,怕是沒得什么东西能够去收买人了,见那医女墨黑秀发倒是很亮丽便道:“姐姐,我梳发的手艺很是不错,从前落昭容与皇后娘娘都十分喜欢我这梳发的手艺,姐姐帮我一回,我为姐姐挽个发髻如何,”
兰珍实在是“黔驴技穷”了,拉扯那医女的手讨好道:“姐姐容姿不差,若是加以装扮,必定是美人儿一个,”
那医女只是笑,不说答应也沒说不答应,诊脉完后轻轻推开了兰珍的手道:“我打扮得那般漂亮作甚,与你一样去勾引皇上,”那话说得平淡,鄙夷轻蔑之气却更是明显,
“龙胎很是无恙,不过小主若是这样病下去,肯定是不成的,赶紧喝碗保胎药吧,”医女浅笑着说道,倒是看不出她好,也看不出她坏,
紧随着便见另一个医女端着药进來,递到兰珍面前道:“小主,孕妇不比常人,身体很是容易生病,您该好好保重自己才是的,”
说着扶着兰珍好生坐了起來,为她取了烟罗枕头好让她靠着舒服些,又打算亲自喂兰珍吃药,
这般好,让兰珍倒是恐慌起來,她们为什么会待自己这般好呢,这不符合她现在的处境,
“怎么,小主是存心想要害死腹中龙胎,故此不吃药吗,”医女很是不留情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