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我发现冉婶是个很贴心很忠心很值得信任的人,这样的人,即便把小店交给她,也绝对放心得下。
是以,我和她母女走得更近了,为了减轻我煮粉的劳累,我把母亲传的绝技全全授予她,好让她在我累得动不了的时候顶替一下。而她也确实不负所托,虽然煮不出我那味道,却也八九不离十,我想了个办法,在头晚用羊骨经小火慢熬出一锅汤,第二天一用,总算弥补了冉婶煮粉时的不足。
这日,听店中吃粉的客人传言说相府二小姐陆娴姬今日去南山庙上香,这话一传入燕丹耳中,便使他再也经受不住等待的煎熬,撇下生意撒手跑去追踪,我真佩服那些人消息怎会这么灵通,对从未蒙面的陆娴姬的行踪也打探得这么清楚,害得我三人要把燕丹的那份活扛在肩上。
中午时分,三十碗粉的生意一做完,我就懒散地坐在店门前的桌旁,对走进小店的客人说:“不做了,今日不做了,明日再来吧!”心中却想:燕丹都不干了,我忙碌个啥呀?要玩大家一起玩呗,哼!
冉婶见我耍孩子脾气,走过来道:“子西姑娘,你这样做生意……”她是想说我这样做生意会逆了客人的意,怕以后他们不来,此外,每日只煮三十碗哪能赚钱啊?
她不只一次这样暗示我了,她是经历过太多磨难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艰难的苦境使她磨练成了多做少说的性格,因而即使我放口让她说,她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而对于她要表达的意思,我则只能从她的眼神、口吻、神情上来猜测。
相反,冉冉未经历过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思想也未经过腐蚀,性格还处于天真活泼的状态,很逗人喜欢。我休息的时候,她也跑来和我坐着。
“没关系,冉婶,你也休息吧!”我撑着脑袋悠闲地看着门外,又搬出我的人生格言,“钱赚多少无所谓,饿不死就行了。”
她嗫嚅道:“难得姑娘如此看得开,像姑娘这样活着定是很自在,冉冉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会的。”我抬头定睛看着她,“冉婶,以后叫我子西吧!你总叫我姑娘,感觉好生分哦!”
冉婶一呆,“那好,子西姑娘,哦不!是子西。”
为称呼之事她居然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看得我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我有多高贵似的,而实际上我只不过是燕丹的婢女,丝毫不比她们好。
余光中,我本能地感觉一件熟悉的白衣印入眼中,侧头一望,赫然,那不是陆秋枫是谁?
“大哥哥?”我不觉脱口轻呼。
陆秋枫在门口一晃而过,甚至没有看一眼我小店的招牌就不见人影了,看样他并不是出来游玩,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路过这里。
我之前还想不再见他了,我做的那些糗事丢脸得很,但等我真正见到他本人时,却是心不由己,想也未想就冲了出去。
“大哥哥。”我在街上站着喊,明明一看到他我就跑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这身法也太快了吧?难怪在橘林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闪身到了我背后,害我撞了个正着。
一扫眼看通了整条街,不见他的人影,而我并不因此死心,瞧准方向就追了过去。跑了几条街,累得我差不多泄气了,却忽然发现他正站在那个我熟悉的石桥上兜风。
我微微弯身,手掌撑着膝盖喘匀了气,才走上石桥,可我这时竟不知如何面对他了,我知道有些话不面对面地说清楚,会形成我心里永远的郁结,是以,即便我无颜面对他,我也要鼓足勇气去见他。
上了石桥的顶端,我无言地望着他,他还是那一袭白衣,一样的孤傲,一样的冷酷,帅气得叫人望尘莫及,这样遗世而独立的美男,难怪京城那么多女子宁可不嫁,也要为他情痴一世。
“大哥哥,对不起。”许久,我开口向他道歉,还是为橘林之事,确切地说我是在为他的那个眼神道歉,那样的眼神比他说出的冷漠的话还要伤人百倍,我很希望我的道歉能使他收起那种眼神,别再那样看我,好像我有多龌龊不堪似的。
人与人之间,往往最伤人的不是说出的话,而是说话人的眼神、语气和表情。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眼中满是冷漠,似乎他并不认识我,触及这眼神,我心头颤动了两下,仿似刺下了一根针。
“为何道歉?”他淡淡地道。
“我……”贵人就是多忘事,难道他真忘了?要我再一次道出那件事的经历,我哪好意思说出啊?憋了半响,我道:“我放在橘林小屋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信?”他眼中闪出一丝迷惑之光,“我没有再去过橘林,何以得看?”
没看?我瞪大眼,原想他已经看到那封信并原谅我了,哪知他压根就不在乎。
霎时我只觉得心灰意冷,也是呀!我卫子西何德何能能在他陆秋枫心中占一席之地?像我如此卑微的女子,京城多得不计其数,那么多美女他都不去在意,又何须注意我一个?是我自己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看清了这点,我移目瞥向桥下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