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主,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此事,上官铭远公子不占理。”孤贤淡漠地说道。“这里,毕竟是太和城,是我先贤居的地界,不是你灵水!”
上官宏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道理,是用来和地位差不多的人讲的。我儿子的性命,岂可与那些卑贱的人等同?”
孤贤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本想用先贤居积久的威势来镇住上官宏,没想到上官老鬼竟然油盐不进,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先贤居现在底气不足,整整三十年了,没有出现过一个焚业,先贤居还靠什么来守护南疆为尊的地位?
上官宏逼上门来,孤贤只能唱空城计,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上官宏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浑身凌厉的气势让书生们不由气息一滞,“我上官宏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救这个女人,便是要和我上官家为敌!你们有胆,就准备承受上官家的怒火吧。”
此话一出,沉默一片。
上官家,源洲第二世家,谁都不敢说可以完全无惧上官家。就算是第一世家宫家,若是和上官家死磕,最终也是两败俱伤而已。
在场之人,都与水月有着种种瓜葛。上官宏的话,无疑是最残酷的。为了一个人,去和上官家为敌。
水月缓缓地支起了半边身子,虚弱地笑笑,“雪宜。”
闻人彧一怔,他没想到水月第一个喊的人竟然是他。
“你愿意站在我这边么?”水月琉璃般的双目柔柔地盯着闻人彧的脸,轻声问道。
“我……”闻人彧迟疑,其他书友正在看:。
事已至此,他弄不清他还爱不爱眼前这个女人。或许,他从前爱的,只是她的一面。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烙印在他的心底的,只是那日山顶的一支曼妙窈窕的舞。
他心中一直将水月当成九天的仙子,而今日他才知道,她还有这么狠绝的一面。不能说是谁欺骗了谁,只能说是他一厢情愿地相信而已。
身为昊国的太子,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昊国皇室的衰微,大将军在朝堂之上已经只手遮天。华丽的外壳,只是粉饰太平的臭皮囊。
情义不是假的,只是他肩上背负的,是昊国千万子民的命运。
“我知道你为什么犹豫。”水月脸上连一丝失望的表情都没有,她从容地笑道:“把我们的婚约取缔了吧。”
自此相逢如陌路。
你当我是九天仙子,我当你是俊逸凡仙。
可惜这一切都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当一厢情愿的面具被揭开之时,水月没有心痛,只有放下心结的洒脱超然。
她不敢说她真的爱过闻人彧,或许只是想找一个依靠额肩膀。她也不知道闻人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在她看来,今日正好顺水推舟,让两人都得以解脱。
闻人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蒙太子殿下。”水月第二次,看向了蒙赢和他怀中的幽魄。
“你愿意站在我这边么?”
“我?”蒙赢戏谑的笑了笑。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个极度愚蠢的问题,但是蒙赢却被水月问得有些揪心。
幽魄失去了记忆,他现在爱的人是水月。怀中的幽魄虽然虚弱,他却清清楚楚地将今日发生的事都收入眼中,若是他此刻摇头,不知幽魄会不会憎恨他一生?
蒙赢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却不能不在乎幽魄的看法。总是有整片源洲的天下,失了心爱之人,坐拥天下还有什么乐趣?
他一低头,正看到幽魄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绝望中夹杂的一点希冀,让他如何拒绝?
“太子殿下,请帮我将幽魄怀中的竹笛取出。”水月脸上的笑容不变。
蒙赢是知道这支笛子的,幽魄对这支笛子尤其喜爱,一直贴身携带,从不肯让旁人碰一下。
虽然感觉到了幽魄的抗拒,蒙赢还是依言从幽魄的怀中掏出了这支竹笛,命人递给了水月。
水月接过,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这支通体翠绿的笛子,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每一道纹路。
“这是在竹村之中,我亲手一刀一刀为幽魄雕刻的,这支笛子,是我的心血。”水月缓缓地说道。
她好像忆起了竹村的清风,忆起了那静谧的沅徵亭,忆起了幽碧的寒潭之水。还有当时断了双腿,只能依靠她的幽魄。
忽然,水月用尽全身力气掰住竹笛,“啪”的一声,笛子应声折断。
幽魄看着断成两节的竹笛,眼睛立刻圆睁,冰瞳只能流露出无言的哀伤。
“幽魄,你极美极好,只是……我从来都未曾喜欢过你,其他书友正在看:。我亲手做的笛子,便让我亲手断了你的念想。虽然我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蒙赢不觉抱紧了怀中虚弱无力之人,心中一动。
略微顿了一下,水月看向李沐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