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听闻太清池的荷花开得美艳,不妨我们今日到太清池一游?”
今日申璧到琴阁主持入试,没有时间招待上官铭远。上官铭远便带着家中的几个小厮,在太和城四处晃悠。
听到小厮说起太清池的荷花,上官铭远思忖了一下,欣然规往。
“你们听说了没?欧阳家的左恒公子到画阁那里找麻烦,看不起我们太和城的儒生,犯了众怒,现在有三人跟他立下赌约比试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快过去看看!”
上官铭远本打算到太清池赏荷,听到这几人的议论,他嘴角邪魅一勾,旋即调转方向去了画阁。
先贤居中,闻人彧手持一卷棋谱,正在围棋棋盘上耐心摆着棋子。他手中这一本棋谱名为《博弈》,乃是保存在先贤居中的围棋孤本,其中记载下来的千古名局不下数百,他最近正在潜心一一破解。
现在摆弄的这局棋名为“天元局”。据传千年之前的围棋名手丈和与赤星博弈,丈和摆出天元妙局,给予赤星沉重打击,最终竟使赤星呕血盘上。故而“天元局”又得了个别名叫做“呕血局”。
如今闻人彧正在呕心沥血破这千古难局。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摆棋子,征路那里出事了!”徐敞之风风火火地走进屋中,一把夺过闻人彧手中的棋谱。
被夺了棋谱,闻人彧也不气恼,而是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
“征路那里不过是个画阁入试而已,能出什么事?他能够摆平的,你少操心……”
“啪”的一声,白子落到棋盘上,一声脆响。
闻人彧依旧气定神闲地研究着棋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徐敞之心中一股怒火刚要喷薄而出,他却忽然眼珠一转,冷静了下来。他面对着闻人彧坐下,手中也拈起了一枚黑子,悠悠地说道:“征路派人过来送信,说是见到了那日的白衣女子,跟欧阳家的公子欧阳左恒耗上了,定下赌局在那里比试。”
“什么!”闻人彧大惊,“快快,我们过去看看!”
徐敞之嘿嘿一笑,稳坐不动,“急什么,征路可以摆平的,你继续下你的棋不就好了?”
“你!你个小肚鸡肠的!”闻人彧狠狠地瞪了徐敞之一眼,拂袖而去。
静坐在画阁门口的水月等人,浑然不知他们此时已经成了太和城外城的风暴焦点,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看热闹。敢同欧阳左恒比试之人,也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说不定此番比试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众人都在期待着画阁中再出几件精品。
欧阳左恒舞动着手中的大笔,大开大阖如同在演武,但他在白绢上落笔却是细腻无比。整个白卷上只有寥寥几笔,却顿时勾勒出了一种意境:秋水森森,芦苇苍苍,露水盈盈,晶莹似霜,。
围观的众人即刻便感受到了画境中的清虚寂寥,凄凉哀婉。
“欧阳左恒画的哪里是美人图,不分明是秋水图嘛!”人群中当即有人嚷道。
这句话一出,人们也都觉得不对劲。这欧阳左恒大量的笔墨都放在了秋水,芦苇等秋景的描绘中,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美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哼!”听到周围众人的议论,欧阳左恒冷笑一声,不屑之意很是明显,却不肯多做解释。
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整幅画的笔墨渲染已经接近尾声。
欧阳左恒虽然狂妄,但是他却不是盲目的自大。虽然太和城内依旧荷花盛开,众人看着这幅画却感觉到了深秋的彻骨凉意。
“这欧阳左恒的画工了不得!”惠征路看着欧阳左恒作画,半晌才喃喃地说了一句。这般老到的笔力,跟他都不相上下。
果然……吹牛,还是要几分本事的。
这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欧阳左恒作画的步骤都是当着众人的面,引起围观之人一声声惊叹。
从凄迷的芦苇秋水,到秋水之滨,薄薄晨雾之中,一个身着白衣,窈窕多姿的少女背影。
画面很是朦胧,薄薄的雾就像是少女蒙上的面纱,伊人凝眸回望,只留得半个侧脸。这种美感因为距离而变得朦胧,飘渺,就像是雾里看花,凄迷淡雅。
他先抓住深秋独有的特征,不惜浓墨重彩反复描绘,渲染深秋空寂悲凉的氛围。再在芦苇深处,秋水之畔勾勒出了一位朦胧的绝世佳人。佳人容颜不可全部窥见,正是留给人无限想象的余地,从而创造出一个扑朔迷离,情景交融的意境。
欧阳左恒落笔之时,众人齐齐惊叹。这等画工,这等意境,皆是上上之选。
两个时辰快要过去,赵丹青和徐铮都相继放笔,他们都画都已经完成,而水月还在埋头作画。
她光洁的额头上一滴滴汗冒了出来,对于这样一幅作品来说,两个时辰还是有些勉强了。古代材料匮乏,饶是她提前有了准备,还是觉得作起画来困难重重。
围观的众人见到水月还没画完,不禁开始低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