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左恒纵身一跃,高声笑道:“你纵然有些门道,在武道方面又怎能胜过世家之人?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话音刚落,他右脚一记鞭腿,便狠狠地踢在了射回来的蟠龙笔上。笔身回势陡停,旋即便朝着地面狠狠地砸落,斜插入青石板砖之中。
“轰”的一声,青石板上出现了一丝裂纹。然后这裂纹竟然像是大地的裂缝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好好的气势恢宏的场地,竟然生生被欧阳左恒这一腿砸成了天坑。
惠征路脸皮抖了抖,在他画阁门前竟然闹出这等事端,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责怪。说不定居主一怒之下将他踢出先贤居,他也无话可说。
“欧阳小子!你到底是来作画的,还是来闹事的?”水月的耐性已经被欧阳左恒磨光了。被人三番五次这样挑衅,水月自问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与他纠缠下去。
“是啊,世家之人也太不把天下儒生方在眼中了吧!”
“你们欧阳家也不过只是世家之中的二流货色,凭什么到我们太和城里来耀武扬威?”
“区区一个少年便如此狂妄无礼,欧阳家中的礼教可见一斑!”
大多数儒生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们的一张张嘴,可不是吃素的。酸溜溜的文人,一旦开骂起来,就会用一种极为文明的手段将他的八辈祖宗一一问候。
欧阳左恒过来闹事不说,还将画阁门前的场地毁坏成这样,简直就是为此处混乱的场面火上浇油。一道引火线,引爆了众多儒生心中的怒气,在这安静宁和的太和城中,场面竟然难得得不可开交起来。
“哼!我今日过来作画,就是要挫挫你们这帮自命清高的书呆子的锐气!这区区几块青石板,碎了就碎了,大不了我欧阳家赔给你们就是。不过……庸人就是庸人,你们口舌上再厉害,恐怕也没什么真本事。”
黄衣少年光洁的额头,上扬的眉眼,朝气勃发。虽然此人狂傲,本事确实是不凡。
“那好,今日我便来会会你!棋阁的试题是美人图,我俩应题作画。你若是输了,便负荆绕着太和城外城走上一圈!怎样,你可敢应战?”水月眉角上扬,轻飘飘地抛出了战书。
欧阳左恒抚掌而笑:“很好很好,不过我看你是输定了。一会儿你输了,可要跟我走,做我欧阳家的扈从。”
水月朝着惠征路一揖,“阁主,稍后便请您鉴定一番。”
惠征路连忙拱了拱手,“好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公子,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水月笑着朝着四周的众人再次一礼,“诸位,欧阳公子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在场的各位可都是公证。若是一会儿有人泼皮耍赖,各位可要在茶余饭后好好说道说道,帮着人家宣传宣传他们家族的风范啊,好看的小说:!”
“公子放心,只管比试便是,我们都看着呐!”
“若是欧阳家自己不要脸面,这也怨不得旁人啊!”
“公子定要全力而为,给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一点厉害瞧瞧。”
水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让惠征路主持比赛,一位布衣寒门学子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腼腆地朝水月笑笑,然后朗声道:“不才赵丹青,也想领教一下世家公子超凡的画技!”
此话一出,喧闹的人群平静了三秒。之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小生陆铮,愿与欧阳公子切磋一番。”
“陆铮陆公子也在此?陆公子是陆学士之子,素有才名在外,人称小学士啊!”
“嘿,这欧阳左恒不是欺我画阁无人么?现在陆公子出来了,恐怕就轮不到他逞威风了!”
“哈哈哈……”欧阳左恒仰天大笑,“你们是一个还是三个,在我看来差别不大。行!赌注照旧,你们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水月朝着赵丹青和陆铮拱了拱手。三人相视而笑,然后齐齐在画阁门前坐下,有小厮眼疾手快地为他们铺好了纸笔。
“两个时辰,计时,开始!”惠征路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澎湃之感。次次画阁入试,很少有气氛这么火爆的时候。这样万众瞩目的比试,他心中不由也有几分期待。
听说了画阁中的动静,城内也有不少儒生赶了过来。一时间竟然将这可容纳数万人的广场给挤得水泄不通。
刚到太和城内的人不住咂舌,原来这太和城内,还是有很多活口的。
“哼,书生就是小家子气。”欧阳左恒哂笑道。
他大手一会,劲风拂过,众多儒生被拂到一边,在场中留出一大块空地。欧阳家的家仆三四人合抱一捆白绢,“哗啦”一声在这场地上铺展开来。另一位身形壮猛的大汉,搬过来一口巨缸,缸中是满满当当的墨汁。
欧阳左恒将蟠龙笔从地上拔了出来,雪白的笔毛饱蘸了墨汁,他在墨缸边缘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跃起,笔尖挥动,瞬间就在白绢上绘出了道道水渠。
相对于欧阳左恒作画的盛世壮阔,水月、赵丹青、徐铮三人作画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水月在心中略微思量,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