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院上的全体与会者听匡学章说要主动交出他家中藏匿的宝物,对立的情绪一下子出现了缓和的迹象,刚才会场上的种种非议和愤瞒,统统都烟消云散了。是呀,匡学章此时的态度竟是那样的慷慨和果断,其过程又是那样的天衣无缝,还有谁不相信呢,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当大家听说匡学章要交他家的宝贝,都有想去看一看个究竟,说起宝贝有谁不想呀,又有谁不愿意看啦,何况这时人们的心理都是躁动狂热的,莫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金银珠宝之类的器物。
紧接着匡学章父子在前,开会的人在后一齐来到了匡家。匡学章回到家里,便从匡忠于手上要过钥匙,走进房里打开衣柜,拿出来一个小木盒递给了于德才,于德才打开木盒一看,里面五颜六色,金光灿灿的,顿时就傻了眼,他旁边人的眼睛也都直了。
一心想聚所有宝贝于一家的匡忠于,尽管算尽了机关,但他根本没有想到,还是由自己出谋划策要儿子将自己的宝贝拱手献给了红卫兵,尽管交出去的不是全部,而且也不是十分贵重的那些,但这些天来,他的心中还是郁气难消,一种不服气的想法经常萦绕在心头,那些金光灿灿的,玲珑剔透的东西总是在眼前浮现。与此同时也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恨自己当时不该太贪了,怎么还要老想着要把别人家的宝贝搞到手呢,若不是那样地疯狂地去想而捅破了宝贝宝内那层纸,现在又有谁能想到我们家里有宝贝的事情,这个时候人们的心中想的都是权利或者是报仇雪恨之类的事儿,很少想到钱的,完全是自己提醒了他们。还有那个柳司令竟用这个事儿来要挟我的儿子,想置我们于死地,所幸还是我要比他高明一着,顺利地化解了那一场灾难。可惜的是白白地丢掉了难得的一批心爱之物。匡忠于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若是有,能让儿子和宝物都两全,那该是多好哇。想到此,匡忠于又有些疑惑不解,他柳司令怎么知道我们家有宝物呢,他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草包呀。这事被抖落出来,定与于熟权有关。那于熟权过去在区政府工作的时候曾受命调查过此事,只是因为我父亲他老人家又高明了一着,把那个大地主提前枪毙了,才灭了宝物去向的口,要不然我父亲也许早就坏了事呢。如果是于熟权知道此事,那么这个时候他与柳司令又是敌对的双方,照理他不可能将此事告诉柳司令的呀。匡忠于思索了许久,最后他推测,这中间可能还有一个连接的桥梁,那于德才一定充当了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于德才在宝贝的问题上站到了幕后,而柳司令则是站到了前台,根子是那于熟权向红卫兵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匡忠于越想越气,气得一点也忍不住了,他立即把儿子匡学章叫到跟前说出了他的推断,同时还分析了一此事情。
匡学章发誓说:“此仇不报我今生势不为人。”
匡忠于劝儿了暂时不可莽撞,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瞄准机会后再想法子收拾他们。鉴于当前大队里的局势,只能以退为守,先稳住自己的阵脚,让那几个人先跳,到时他们若是跳跌了,再站出来收拾局面,那样就费事多了。如今这个时代做人还是藏而不露,借力打人为上策。
匡忠于跟儿子细说了一阵,觉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西憋住了一样,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把手放在胸前用力地上下抚摸着,匡学章也帮忙抚摩,这样匡忠于才慢慢平静了。匡学章见你亲好象是睡着了,便不想惊动他,又过了一会儿,匡学章见父亲一点气息也没有,遂走前去观望,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又把手拿到匡忠于的鼻孔上试了一试,并喊道:“父!父!”
匡忠于没有回答,悄无声息地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匡学章大声地喊了一声:“父亲!”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匡学章急了,他大呼道:“娘,快来看啦,父是怎么的了?”
匡学章的母亲听到儿子的喊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迅速跑到丈夫的跟前,当她瞧见了匡忠于这时的情形,已知道是大事不好了,她嚎啕大哭起来说:“刚才还是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忠于呀,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呀,这以后叫我们母子俩如何过呀,呜呜!……”
于德才和柳司令等一群红卫兵驮着一箱宝物回到了村部,他们这一回还好,算是比较负责,大家都到面监督着开箱、登记、点数等事宜。还让部分群众在现场观赏了一会儿,那里面的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玉质器件大饱了这些年轻人的眼福,这些都是过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呀。处理好了那些宝物之后,大家才散了伙。当于德才回到家里时,又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当时没想出一个什么法子,把那些东西留它一两件玩玩岂不是很好吗,那些东西可是在市面上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呀。唉,一切都迟了,全部都上缴了,再想它又有什么用呢,他泡了一杯浓茶,喝了几口,仰躺在床上叹气。这时他记起了他们于家也有宝贝,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但是他断定这事六爷一定是知道的,或许宝物还在他家中的什么地方藏着,若是那东西还在他家里藏着,那么总有一天他要拿出来的,只要一拿出来现了形,我就一定要把它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