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正平道:“是东方常?”这段时间里,他已探知了四明谷驻将原来便是此人,大感真是冤家路窄。阿莲生死未卜,这一笔帐正好跟他算一算。
军士道:“是。他没有带兵,只说……”
玉正平道:“说什么了?但说无妨”
军士道:“他说大人若是有胆量,就一人一骑去见他。”
玉正平冷笑道:“我玉正平堂堂一个将军,如果能被激将法一激就跳起来,那我不如干脆改叫‘一激灵’好了。不必理他,告诉他,我没有空。刘式,咱们再比来!”
军士道:“是。那大人就去向东方常和那员女将去如此回报了。”说着便要退出。
“好,就这么……等等……”玉正平忽叫住了他,道:“还有员女将?”
军士回头道:“是,对方是两人来的,一男一女。大人的意……”军士正在再问时,抬头却不见了玉正平的身影,心下正在纳罕,只听帐外传来了玉正平的声音:
“来人,备马!”
少时,庆口据点外。
东方常将甲披风,腰悬宝剑,骑一匹枣红大马,在据点外立着。那马久经战场,如是立着似是甚感无聊,前蹄不住的踏着土,鼻子里喘着粗重的气。
他的身边,韩凝罩一领猩红披风,眼光望着庆口,似在看什么,又似没在看什么。略过一时,只见庆口据点的大门打开,一将银甲白披风,骑着一匹黑马,悠然走了出来。韩凝看清来将时,气息不匀,胸口不住起伏着。
来将自是玉正平,他踱马上前,未理会东方常,只不住的向那女将看去,要打量一番长相如何。待看清原来是韩凝时,喜道:“是你?”
接着,他回头向军营方向招了招手,刘式见了,命军士将那还没展开的军旗抬了回去。原来玉正平来时已经约好,如果对方女将长的不好看,他打个暗号,刘式便展开旗语,他借空回去。当下如此招手,刘式便明白那女将甚对玉大人味口了,故而带人返回。
韩凝低了头,也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东方常见了,心中颇怒,向玉正平仔细瞧去时,却说了句和玉正平一样的话:“是你?”
他看了出来,此人竟是那日在林子中偶遇之人。
玉正平却并不意外,见韩凝低头不语时,才转向东方常道:“不错,正是我。”
韩凝听了,抬了头看向二人,奇道:“你们认识?”
东方常将马上前两步,直视玉正平,口中却回答韩凝道:“自然认得。”玉正平目光不避,道:“不但认得,还是颇有交情。”
韩凝不知两人说的是否属实,心下奇怪。只听东方常冷笑道:“交情当真是不浅,有一个寨子那么深。”
玉正平道:“不错。这寨子,就权当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伤势的诊费了。如果不够,我会再取些。”
东方常一怔,随即明白,道:
“那两个原来是你的人。嘿,那当真是要说个抱歉了,一个不小心,便让他们剩了半条命。”
“‘歉’不用你抱,我自己会讨。”
“怎么讨?”
“用剑。”
“怎么用?”
“砍。”
“砍哪儿。”
“四明谷。”
“哦,是么?”东方常冷笑了下:“那你得有那份本事才行。”
玉正平轻松的笑着:“那你就等着,自已看看。”
两人说这番话时,各人坐骑都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住的绕圈走动,彼此怒目而视。二人说的古怪,韩凝不懂他们的意思,但只觉眼前这平川之上,虽只有两人,却好似如有万军对阵,杀机四伏,一触即发。韩凝忽感现下若有战鼓擂起,人马嘶鸣,再配上一曲铿锵有力的“将军令”,当是十分贴切。
二人正相对说话间,只听庆口寨后一声炮响,如地动山摇。玉正平回头一望,东方常却大笑起来。
东方常道:“未想到吧,我约你出来说话之时,早已派下一支奇兵,从后面偷袭庆口了。你要讨债,只怕是要晚上些时日了。”
韩凝面露奇色,上前暗对东方常道:“你几时派下的?”东方常昂声道:“咱们来之前,我便留下此令了。咱们来时,就是他们出发之时。”
韩凝虽然素来厌恶东方常此人,但也知此人用兵既狠,又极富智谋,他如此说来,必是实情。有他在,四明谷的防守当是无虞,心下一喜。然而却又隐隐生出一股奇怪的思绪,似是在想不要伤了玉正平本人。脑中有此一转,她立时暗骂自己不分敌我,怎能去挂怀敌人?当即抬起头来,正视玉正平,然而目光一接,看到他眼中那熟悉的不羁之态,心神一荡,又低下头来。
不料玉正平竟也笑了起来。东方常哼了一声,道:“不想你竟还极好面子,寨中如此大事,你还故意在此装作无事。”玉正平道:“是有大事,不过不知是谁的大事。”言罢,他向着庆口寨方向一努嘴,向东方常道:“你自己看看罢。”
东方常向寨上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