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朱秉臣三人带着赵无忧与李夫人等会合。两下见面,赵无忧先是一惊,李夫人上前道:“赵将军不必惊忙,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一家亏得朱大侠与端大侠鼎力相助,才得以死里逃生。今见赵将军之遭际,心中实不忍,故请赵将军暂且到我家乡避难,再做计较。”赵无忧迟疑了半晌,道:“恐连累各位。”夫人道:“将军勿要推辞,小妇人这条贱命是朱大侠给的,如今就算失了,也做一件有德之事,不枉惜。将军请速行,莫要耽搁。”赵无忧尚自犹豫,夫人急道:“将军不可因小失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了此身,今后仍可保家卫国。快走吧!”大刚小勇已将马牵到他面前,“请将军上马!”
赵无忧望了一眼朱秉臣,只见他目光灼灼,面现焦急之色。赵无忧道了一声:“好!多谢诸位!”翻身上马,一行人紧相联属,向兰州进发。
话说秋尽冬至,天气一天凉似一天。兰州城外一片寒彻,路上行人稀疏。忽而一阵时高时低的亲密热切的对话自路那边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对伉俪亲密相携,旁若无人,谈笑自如,径向这边走来。那少妇妆扮俏丽,姿色颇佳,那郎君风度翩翩,相貌俊雅,含笑携妻肩,一幅心满意足、夫复何求的神色。
只听少妇道:“你可改了那不轨的行径,从此与我恩恩爱爱,好生过活?”郎君温款笑道:“那是自然。我杜千秋自当改头换面,从头再来,!”那少妇又道:“那些不明就里被你无缘无故害死的红颜,务必善加埋藏,立一块大碑,题名:冤红之冢。多烧些纸钱,度她们早日超生,也可减你些罪孽。”郎君道:“谨听娘子教诲,小生从此改过了。”停了一下,又道:“娘子,你是上天赐给小生的贵人,治愈了小生积年的情痴积郁,怪谲之癖,小生……不知如何报答你……”说着,竟红涨了脸,白晰的面上覆上一层春桃之色。
少妇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亦起了红晕。笑谑道:“你只需改了那毛病,便足矣。莫要口是心非,朝三暮四,再伤了为妻的心。”说着,低下头,若有所思。郎君以手轻抚其云鬓,郑重地道:“我杜千秋对天发誓:若有半分非分之想,定要天打五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少女斜睨他一眼,嗔道:“装腔作势!”
正在此刻,只听一阵慌乱的呼救声从道旁的麦田传来。少妇急道:“快!莫不又是一个淫贼!”郎君脸上先是一红,继而抬头向喊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惊慌失措地朝大路跑来。后面传来一声不堪入耳的秽语:“小嫩鸡,怎跑得出哥哥的手掌心,早早地依了我,两下欢喜……”那女子脚步已乱,后面那人的步子却既长又快。那女子更是心慌,惊悸之下,竟一跤跌在地下,这一来,那男子便一步跃上前,伸手抓她的衣衫。忽然听见“扑”的一声响,紧接着,“唉哟”一声惨叫,继而一声怒骂:“哪个多管闲事的,找爷……”一个“爷”字出口,未及说出第二个,又是“扑”的一声响,紧接着,“扑扑扑”几声连续的声响,“哎哟,哇呀”惨叫声不绝,却再也没有叫骂声了。
那摔了跤的女子怔怔地从地上爬起,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衫,确是一个可人的小家碧玉,她望着这个方才还紧紧相逼的得意浪子顷刻间已身中数只兵刃、爬在地下连声叫苦,心中既喜又惊,忽抬眼看到了几丈开外的一对伉俪,又看了一眼爬在地下的浪子,忽的拔步奔向伉俪,“扑通”一声跪下,泣道:“多谢恩人相救!”那少妇见了,忙扶起她,眼中充满了关切,“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眼圈一红,说道:“我是这村中的姑娘,尚未成亲,他……”说着,用手指向浪子,“他已娶了三妻四妾,又时常在外面沾花惹柳,却是三番五次地纠缠于我。我时常小心规避,不想今日……若非二位相救,恐怕……”说时,脸上现出一层红云,少妇也不由得心中一动,回首望了丈夫一眼,见他面有惭色,戏谑道:“今儿你可要以毒攻毒了!”那郎君脸上又红了一层,诡谲一笑,纵身跃向尚在地下叫苦的浪子,一脚飞过,踢得他连珠价喊疼。只听郎君道:“你如何可与我相提并论?我又怎如你这般滥淫无道?”那浪子方要讨饶,郎君又是一脚踢出,口中道: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那浪子叫苦不迭,“爷爷,祖宗……”喊个不停。郎君“哼哼”笑道:“我说你不济,果真不济,既然做得起,就要当得起。爷爷便是这里头铁铮铮的好汉,可如今已定情一处。只是娘子还不真了解我,放不下心……”说时,目光已转向少妇,他这明明是借机向夫人表白。那少妇早听到了他的弹辞,娇嗔地瞪视了他一眼。
只见郎君一把抓起爬在地下的浪子,“嗖嗖嗖”数声,浪子亦是“哎呀”不断,几柄闪着银光的三寸长短刀已回到了郎君手中。接着,“扑扑扑”又是数声,郎君拍了几下,汩汩流着的鲜血便凝住了。
这浪子见遇上了强手,“扑通”一声跪倒,求道:“好汉饶命,这番……是再不敢了。”那郎君对他冷笑道:“谅你这点能耐,要想再犯时,先想想这几柄刀子。”说时,几柄短刀在他面前晃几下。那浪子打了个寒噤,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