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秉臣当下不及多想,已跨出门去,果然一队严装束服的的官兵向这边赶来。目中当即现出凶光,手指“喀喀”作响。只听屋内李夫人道:“小莲,不要大惊小怪的,我们又不曾犯了官司,自然与我们无干。”两名男仆同朱秉臣站在门首,心中想的却完全不同,他二人只道:夫人孤苦伶仃,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只见那官兵至前面一个庄园便停住脚步,将庄园团团围住。那庄园距此处数十丈远近,虽不甚华丽,却是明净大方。朱秉臣心中乱作一团:莫非是他们找错了地方?自己若不速速离去,非但自身难保,恐要累及众人。
那两名男仆见官兵围了别家院子,心下安慰,拍了拍朱秉臣的肩膀道:“朱大侠一路劳顿,务必好好休息一下。这事与咱们不相干。”朱秉臣向两人淡然一笑,以示感谢。一直注视着外面的夫人却觉察出他心事重重。心道:这位兄弟相貌堂堂,一路上慷慨仗义,却竟与朝迁作对,难道是什么帮会的头目?一时间,难解其咎。只向两名男仆道:“咱们在此不可久留,在店中带些干粮,速速赶路要紧。”朱秉臣心存感激,更赞其聪明机敏,知而不露。
于是二仆向店家要了一大份干粮和一大壶热水,店小二牵出车马,结清帐目,便呼唤朱秉臣一齐赶路。二婢子扶夫人进了车篷,三个男人攀鞍上马,一行人便欲向前进发。只听夫人在车中道:“咱们走小道吧,驿道大路风尘滚滚,叫人心神不宁。我正想要清净一会儿。”二仆道:“此处向右拐有一条林荫小道,虽不甚宽阔,倒也足以过得我们。”夫人道:“如此甚好。”朱秉臣在马上不言语,心中暗暗感激。
忽然,一声狂喝声自那庄园处传来:“反贼赵无忧,速速出来受降!”朱秉臣心一凛:赵无忧?他被冯拯介绍,担任皇家镖局的总镖头时,尝闻得赵无忧是一名忠君爱国的少年将军,据说家世背景极为复杂。今如何成了反贼?心中愁肠千缕,不能释怀,说道:“夫人,你们且先行,我即刻便赶来,在前面大路会合。”夫人沉默良久,朱秉臣心下发毛:莫非她起了什么念头?
只见夫人从车篷中探出头,悠悠地道:“朱大侠,你有何隐衷,不妨说来。我等黎民百姓与朝廷无瓜葛,但凭良心做事。我们虽无大能奈,但人多智谋广,指不定一两拨千金,能帮上些忙呢。”两名男仆露出惊疑之色,四目注视朱秉臣。朱秉臣心中一阵暖意:自己一路奔逃,不想尚有人体恤,可见世间真情常在。冷毅的双目竟然盈满了泪花, 爽口道:“戴罪之人,不值得夫人如此相待。朱某身犯重苛,虽欲护送夫人归乡,又怕连累众兄弟姐妹,只好就此别过,还请两位壮士小心保护夫人,朱某告辞了。”说着,双手一拱,勒马转向。只听夫人沉声道:“朱兄弟……”她改口“大侠”为朱兄弟,实是以嫂子的身份说话。朱秉臣勒马候听,夫人道:“世事皆出有因,我尚不问你来由,只就你萍水相逢,仗义相救,已知你非奸恶之徒。便是以我的性命换得你的安全,也无不可。”朱秉臣面露难色,实不愿她卷进自己这场纷纷杂杂的漩涡中来。于是将马一横,道:“朱某一人之事,自应一人担当,不劳夫人牵挂。”言毕,勒马便走。
夫人沉吟了一下,转向两名男仆道:“你二人留下,与朱兄弟同行,他若有难,救他便是报答我和老爷。”二人望着车篷欲言又止,夫人面色严肃:“我与两个丫头自己回老家,不必多言。”二男仆作难。朱秉臣锁眉,首项微颔,良久,方道:“实不相瞒,朱某此刻非为自己,只因那赵无忧是当朝正直之人,故不忍心他惨遭人害,欲出手相救,其他书友正在看:。”夫人低头思考了片刻,镇定地道:“你既已是戴罪之人,如此恰是飞蛾扑火,连自己也要搭上去的。”朱秉臣双眉上扬,道:“便是拼了这身性命,也不能善罢甘休!”双方争持不下。这时只听一声柔和沉婉的声音道:
“大家不必作难,奴婢自有道理。”众人皆惊,夫人道:“荆玉,你不可乱来!”却听荆玉丫头道:“夫人尽可放心,奴婢定可教这场事化险为夷,我亦毫发无伤。朱大侠只需将你那坐骑借我一用。”朱秉臣听这女孩子话语执著中肯,便不由自主地将马牵给她。只见她飞身上马,哪里还顾得上夫人在后面的呼唤?眨眼间,已驰出数十丈,径向那庄园而去。
夫人心忧,朱秉臣道:“我跟在后面,以防不测。”二男仆伸臂拦道:“有我兄弟二人在,朱大侠不必涉险。”言毕,已攀鞍上马,忽听车篷中一女子声音道:“两位哥哥,我也去!我和荆玉姐姐搭档日久,极默契的。”两个男仆先是呵呵笑了几声,随后觉得她说的在理,便教她坐在兄长的前面,自己兄弟两个权当保镖。
两匹马也去远了,这里只剩下朱秉臣和母子三人。孩子问道:“娘,荆玉姐姐能行么?”夫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孩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朱秉臣无言。
三人远远望见荆玉到了庄园门口,在官兵聚集处滚下马来,三人皆失声叫道:“荆玉!”那荆玉似甚不以为意,从容地爬将起来,在军官面前指手画脚,声情并貌,不知说些什么,竟将那军官说得心花怒放。待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