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将近,寒气渐袭,骊山之中的华清池可熙攘非凡。这里挤满了争抢着沐浴温泉的人们:不仅有当地的男女老少,更有偶经此间的游客。想当年杨贵妃何等的受宠,以致可以独享这人间奇致。
忽然,另一番景象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只听得闹哄哄一阵吵嚷。放眼望去,只见通向华清池的道路正中,有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身佩长剑,倒在地下,正被一群人围拥着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那男子貌似惭愧状,双手不住地打拱作揖。一名精壮男子浓眉倒竖,挥起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劈面便要向他打去。立即有一名女子抱住他的拳头,颤声道:“哥哥,手......手下留情。”那精壮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华服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愤愤地转过身去。
只见那女子生得娇妍若花,柳态披风,一双明目似恕似怜地注视着那华服男子。另有两名女子柳眉倒竖,手握长鞭,两张桃面似要炸了开去,其中那名稍长的女子对着华服男子厉声喝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人面兽心的野狼!我姐妹二人今日就结果了你这条狗命!”说时,长鞭双双起势,齐向华服男子劈去。只听那华服男子哀哀乞怜:“红玉阿姊,碧翠阿妹,手下留情!”说着已急转身体,避开两道功势凌厉的长鞭。谁知那鞭风只行到了半空便止住了,众人皆惊。只见两道刚劲有余的长鞭已紧紧地缠绕在一根金枪之上,这根金枪被一双凸着青筋的玉笋般的纤手紧紧握住。众人顺着这双手慢慢地将目光上移,只见那只坚定不移的胳膊根侧,微微隆起两座山峰,山峰之上,耸立着一根修长的玉柱,玉柱上擎着一颗令人荡心回肠的面容。简单精致的簪环间,长长地垂着一道光滑乌亮的瀑布,一身淡紫通体锦的袍熠熠生光。此刻的日阳已渐至中天,在强烈光芒的照耀之下,这女子更是散发出一身高贵诱人的气质。
只见她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紧闭的樱唇忽然开启,说道:“我要他亲自死在我的枪下!”口中说着,那根金枪已摆了开去,两道长鞭霎时间荡漾走开。两名执鞭女子轻轻晃了两下,惊异的目光瞪视着那根金枪。只见金枪婉转灵动,倏而锋利无比地刺向那华服男子。众人屏息,那男子吓得急忙抱头滚开,却怎敌得上金枪的速度?只见一道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紧接着便是一个男子的大叫声:“英妹,你这是干什么!”随即是一阵慌乱的嘈杂声。华服男子忙上前抱住那鲜血直流的胳臂,用白净的大手为其止血。那精壮汉子立时揣了他一脚,骂道:“滚开!莫要再碰我妹妹的身体!”华服男子依旧紧紧地抱着那条胳膊,忽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倒出一把白色药末儿,洒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汩汩的鲜血登时便凝住了大半,好看的小说:。
却见那名紫衣女郞双眉紧蹙,牙关咬紧,全身颤抖不已。许多时候,忽地窜上前去,伸出纤手,紧紧攥着那华服男子的胸衣,另一只手灵锐闪动,只听“啪啪”两声脆响,那男子“啊”的一声,双颊上已印出两棵摇钱树。两名挥鞭女子呆呆地望着这一出,脸上尽现诧异之色,方才的一团怒气竟飘至九霄云外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好戏不容错过,本来是径向华清池而去的人们,竟回转脚步,和正向这边来的人群合拢。将这一戏台严字合缝儿地围了起来。只听得那华服男子低声下气地道:“都是我不好,今日就让我死在你们面前,以谢我一生沾花惹柳的风流罪!”说着,便要去抽身上的佩剑。紫衣女子双目凝视,待他长剑出鞘,横倒之时,四名女子的目中均是惶急之色。而那精壮男子则一脸冷毅。忽听一名女子道:“哥哥,你快......快......,不能......”——正是方才那名挡枪的女子。她的兄长痛心疾首地叹道:“都是为兄的对你关心不致,让你嫁与这样一般腌臜泼才!唉,爹娘走的早,我只念着小心呵护于你,谁知......唉!”他最后一声“唉”字透出满腔的悲愤与无奈。劈手夺过了华服男子手中的那柄长剑。
紫衣女郎突然冷冷地道:“这样一个腌臜下流胚子,还不趁早叫他见阎王?你留着他作甚?”说说之时,目光已是对着受了自己枪伤的女子——正是华服男子的妻子。只见妻子眼框中泪光闪动,嘴唇微微颤抖,却不出声,只是目中透出一束哀楚怜怜的光芒。那紫衣女子一怔,冷冷逼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了开去。只听一名女子低声道:“姐姐,我们走吧,只当这辈子交了一场霉运,从此我姐妹二人远走他乡,再不受世间杂章纷扰。”说话的正是碧翠。
忽然,一阵粗躁的声音道:“奶奶的,你这不知好歹的狗贼,今天就给你小子个教训!”众人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环眼汉子呲着两排雪白的钢牙,正怒气冲冲地拨开人群向那华服男子抢去。尚未近前,只见两道长鞭“忽忽”地向他舞来,惊得他一步后退错了开去。紧接着一根长枪直向他面门刺去,他又是一惊,急伸右臂拨开长枪,口中骂道:“奶......我好心替你们出气,你们怎的黑白不分?”他本要再骂一个“奶奶的”,却又咽了回去,目光扫向对他出手的三名女子,却无半分凶光。只听三名女子齐声道:“我们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