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烨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急于下去了,他想看看自己的四弟想搞些什么名头。
屋内的人见了晋王爷又来光顾小院,不知是来取笑的呢,还是装好心前来施舍的,两个侍女都不待见他,除了必要的行礼外,就是一副冷面孔对待他,连让座的礼仪都给她们免了。
“太子妃怎么样了?”欧阳华无视两个侍女的冷脸,自己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下去。
没人回答,主仆三人都不理睬他,那是将对欧阳烨的怨气一股脑儿转移到了与他亲近的欧阳华身上,可是他脾气好得出奇,依然笑眯眯的,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他就是这样的人,向来不会跟女人计较,特别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哪怕对方是身份再低微的丫头片子青楼女子,他可以像正人君子一样远观,但无一例外地对其爱惜有加,摆出一副情圣的衰样。
“太子妃喝过药了吗?吃过晚饭了吗?-------”
他喋喋不休地问询,等不到回答也不气恼,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主仆三人,给公孙雅兰倒来一杯水,抢过宛儿手里的捣鼓的药三两下将药烂,萍儿的需要针线盒的时候,他起身拿来递到她的手里-------殷勤得比奴才还像奴才。
欧阳华软言细语的关心和体贴,就像和风细雨滋润着脆弱的宛儿的干涸心田,年纪尚小的她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地哭了,来到这个鬼地方,终于有一个人关心她们,不管是真是假,都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宛儿,你也太没志气了,哭什么?------”萍儿纤纤玉手指着宛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话刚出口,眼泪却噼哩叭啦地往下掉,一堆指责她的话语生生给卡在喉咙里。
公孙雅兰还趴在床上,抱着一个软枕,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衣,她背部涂满了太医开出的伤药,但还像刀割一样疼,一记一记地划过,痛得她脸色苍白如雪,豆大的汗珠子时不时滚落到枕上。
时不时用手抹一下脸,或用锦帕擦擦脸,脸上伪装用的粉末胶被擦除了大半,担心被欧阳华发现什么,她将脸别向墙,自从欧阳华进门开始,就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听到欧阳华关心的话语,听着宛儿和萍儿的哭泣,她也悲从心起,但向来心高气傲的她不允许自己在同是都梁国的皇子面前流露出脆弱,她也流着眼泪,却死命地咬着早已伤痕累累的嘴唇。
“太子妃啊!太子哥哥其实还是挺关心您的-------”欧阳华叹一口气,想出说太子为她召太医的事,将三个来自他乡异地的太子妃整成这样子,他心里都替他的太子哥哥难受。
正躲在窗外偷听的太子脸上稍稍露出一点释然的喜色。
可是,他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公孙雅兰的一声怒喝打断了。
“住嘴!晋王殿下如果再提太子就给本宫公主滚出去!”
心坎里的感动被欧阳华口中涉及太子的话语冲刷得荡然无存,转而代之又是连绵不绝的恨意。
窗外
欧阳烨那微微向上翘嘴角立即抿成一条线,两眼中的怒火将欲喷薄而出,腰身挺了挺,像暗夜里一只巡视领地的野兽之王,踱了两步,将手里的一瓶上好的创伤药重重地放在窗台上,发出“咚”一声。
那就是公孙雅兰之前托侍卫带给白夫人儿子创伤药,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心里有点感动,但高贵如他,却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因为,他在盛怒之下,当着众侍妾的面说了不少公孙雅兰的坏话,还说以后都不会理睬她,就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本来,他想借还药之机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和歉意,他虽然对她无爱,但也无仇无恨,反而有害得别人家破国亡的内疚感,毕竟他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也不是心机歹毒的人,许多事情都是他身不由已去做的。
可是,现在,听到人家根本不屑见他,不屑他的示好,那又毫必自讨没趣呢?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只不过顶着太子妃名头的一个败国公主,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才无才,要貌无貌!
欧阳烨转身走到树下,脸上早已是一片风轻云淡,他脚尖一点,潇洒地飞身跃上树,再轻轻一纵身,跳出太子府的围墙之外,像一只暗夜精灵般来去无痕。
屋里的欧阳华睁大眼睛看着盛怒之中的公孙雅兰,他也发现她脸上的疮疤似乎淡了很多,心里一阵疑惑,难道是因为激动变了颜色?
如果能去掉的话,那该是一张多么绝色的脸啊!他禁不住心旌荡漾起来,脑子里尽是邪恶的想法。
看到欧阳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公孙雅兰马上别过脸去,心虚的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伪装,粉末又脱落了不少,心里一惊,马上下逐客令。
“晋王殿下是不是该离去了?本公主只剩下半条命,需要休息!”
欧阳华“嘻嘻”一笑,说:“好的,好的,本王这就离开,太子妃好好休息,早日康复!”说完,一阵风地走出了屋子,等宛儿走出来看时,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