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冉瞪他一眼,心想你懂个屁!不过到底还是有些男子汉的骄傲的,因此便抬了头,不看曜灵,只对岑殷道:“别的不用说了,我知世子亦为此事用尽心力。如今在下只有一事不解,既然太后懿旨,令世子封地为王,且特留下泓王王妃在京,明显是留了后手的,世子这般行事,泓王夫妇怎么办?”
为了女人,不顾父母?
不是洪冉要替岑殷考虑,他只是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背下骂名。将来功成,却要被千夫所指,成为世子背亲弑君的罪魁祸首。
没人比洪冉更清楚,曜灵有多痛恨红颜祸水那四个字,清平长老那事,起因只为这四个字。
岑殷英挺眉峰立刻就染上了蹙意,一张俊颜随即阴沉了下来。昨日刚刚收到信,曜灵尚在景府之时,他便命亲近传信常如一,命其招齐几个当年老部下,信得过之人,再带上二百精兵,分成十批,急速进京。
分作十批只为掩人耳目,急速则为事情紧急。不过岑殷也特意在信上说了,先不必带出人来,且看看再说。
若一早将人带出京去,必将打草惊蛇,宫中知晓风声,必有防范,到时反坏了大事。
因此常如一等人只需到京后,于泓王府附近潜伏下来,若真有事,再加上王府中还有近百护卫,皆是当年自己带出来的精兵强将,只要找准时机,将泓王王妃带出京来,只怕不是太大的问题。
不过打算岑殷只放在心中。不想对洪冉提到一个字,不是信不过对方,只是福运社他还不太了解,且当着初回见面的雷英。他不想太早走漏了风声。
“这事我自有主张,不必洪三家操心。且是我泓王府上家事 ,三爷更不必替我忧虑。” 岑殷淡淡开口,却几没气得洪冉冒烟。
家事?别想用这二个字来搪塞我!洪冉暗中捏紧了拳头。与尹丫头有关就不能只算是你的家事!
“洪三爷!”
不知何时,曜灵已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如临风杨柳,初绽青梅,盈盈然然间,她竟向洪冉弯腰,行了个礼!
“我知三爷一向看重于我,”抬起头来,曜灵淡定自若。秋水双眸里。高贵的金色愈发浓厚闪耀:“灵儿自知有错。错在令三爷误会,因此特当另二位的面,给洪三爷行礼陪个不是。不过。”说到这里,曜灵突然话峰一转。
“如今一切皆都明朗。我敬重洪三爷,自洪三爷应我一路出京来,我知洪三爷最是个顶天立地,一言九鼎的男子汉。自然最看不得世间人受苦,更看不得如我这样的小女子蒙受冤屈,不然当日济南,洪三爷也不会与我一起,解救那些无辜少女了!”
这话说得极为冠冕堂皇,顾全了洪冉,更顾全了岑殷,前者不过只是误会,后者自然对此心领神会。
且抬高了洪冉用心用意,不只为自己 ,更为他人,这才是福运社堂主应当该有的作为呢!
洪冉对她无话可回,面对她这样一个女子,他想,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俯首称臣,仅此而已。
岑殷情不自禁看着曜灵背影,嘴角高高上扬,微笑起来。替自己解围?小丫头果然当自己夫君一样伺候了么?
舱外,叮当铜锤正与对面二人怒目相视,紧张兮兮地互相对峙,忽听得舱内爆出一阵大笑来,并有岑殷的声音在内:
“原来舵主家中是世代木工手艺人?竟看不出!”
叮当铜锤傻了眼,对面二人正自得意,却又听见自己堂主的声音响起:
“世子见笑了,说起来我可是杭州城中有名木匠后人,若世子要定做家具什物,在下不才,倒可以举荐自己呢!”
叮当铜锤哈哈笑了起来,对面即刻二人瘪了下去。
正当此时,听见帘笼响过,雷英打头,岑殷在后,曜灵居三,洪冉殿底,四人鱼贯而出。
这四人此时全无来时紧张冷漠的神情,皆是一脸轻松,大事已定的样子。
舱外四人怔住,过后赶紧上来给各自的主子请安问候,眼神中各有问询:没事吧?
岑殷先自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然后雷英也同样行事,却反头笑问岑殷:“世子才说要一堂香楠木的?我看还是花梨好些,木料硬,颜色又端庄,正配得上世子与姑娘!”
曜灵抿着嘴笑,不发一言,看向岑殷的眼神中,金光闪烁。岑殷笑对雷英:“既然雷公如此说,你是行家,就依你所说,打一堂来吧!不过手工要好,我便罢了,姑娘是不好糊弄的,你随便应付,我怕你收不到工钱呢!”
雷英哈哈大笑起来:“姑娘自是不好糊弄,我怕姑娘更甚过世子呢!不过工钱便罢了,只怕是我送于姑娘世子的贺喜之礼!既然是礼,自然手工是好上再好的,我只求姑娘看顾,将来好多介绍些生意来呢!”
曜灵依旧笑而不语,这种时候,她总是退后的,有岑殷在,她还说什么呢?
岑殷爱怜地看着她,然后对雷英道:“这是自然,将来我家中所有这些事,都是她管,你不将她讨好了,我这里说尽了好话,怕也无用。”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