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四周由寂静连接在一起,山野刚刚迎来了黑夜与白昼交接的关键时间,周围雾气腾腾,乳白色的雾水似乎并没受到刚才一连串爆炸声的惊扰,依然低压压的压在山与草的缝隙中,东方的一抹红晕始终被雾气所阻挡,无法顺利的照射到地表。
三四分钟,鬼子所在的位置没有动静,既不发动进攻,也不收拾痛苦呻吟的鬼子兵,他们蛰伏在路边的小拐角处,搜索着周围的情况。孙连鹏所在的右翼阵地和任兵所在的左翼阵地,也象鬼子一样,保持着交锋前的寂静,每个士兵都将眼睛瞪的大大的,注视前方鬼子兵的举动。
而就在孙连鹏准备将手里的枪放下,让自己绷的紧张的神经放松放松时,七八个鬼子工兵拿着扫雷器从路的拐角处向前慢慢推进。
“第一组,干掉鬼子工兵。”孙连鹏轻轻下达着命令。
作为这场阻击战的直接指挥,孙连鹏心里清楚,道路上已经没有对鬼子构成威胁的雷区了,他必须让鬼子按照自己的套来走路,首先不能让鬼子的工兵这么快发现道路上的问题。
“砰...砰...砰...砰...砰...砰...”
七八支步枪发出了七八声不是很和谐的音响,沉闷,杂乱,但在此时只有鬼子工兵发出脚步声的环境中,却显的格外动听,象一曲短暂的乐曲。随着最后一支步枪的子弹射出,周围的一切又再次恢复了刚才的面貌,只是在公路上多了几具尸体。
小小的山谷重新回到了对峙状态,但谁也无法看到对方的面目,更无法判断出对方的意图,他们之间只由十多具尸体连接在一起,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桥梁,带血的需要用生命换取的特殊桥梁。
“轰...轰....轰...轰....”
鬼子首先耐不住寂静,一排炮弹从迫击炮吐了出来,朝第一组所在的位置呼啸而来,炮弹拖着长长的鸣叫在刚一接触地面时,向四周炸裂开来。很快,硝烟变将这里团团包裹起来。
鬼子的一排炮弹打出后,重新恢复了宁静,没有再发狂。但孙连鹏和第一组却早已在各自将那颗子弹射出后便转移了位置,此时,他正在和第一组的其他几个兵低着头发笑。孙连鹏的眼睛翻的白眼,心里窃喜。暗自道:多亏老子事先有准备,要不真叫狗日的东西给送走了。
一顿炮击后,鬼子也似乎觉得扫清了前面的阻挡。在短暂的寂静后,其先头兵开始从拐角处踏着结实的步伐向前推进。
左翼,任兵计算着鬼子前进的速度,手里的枪也已经打开保险,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笑容。而孙连鹏也在鬼子从拐角处出来时,在右翼阵地上准备再次下达命令。
“砰...砰...”
在鬼子兵刚通过第一辆被炸毁的摩托车时,孙连鹏刚举起自己的手枪,瞄准靠前的一个鬼子兵,还没等他下达命令,几颗地雷突然从地上炸开,将走在最前头的四五个鬼子兵掀翻在地,在一片烟雾过后,后面跟着的鬼子兵除了很少几个趴在了地上,绝大部分都已经退到了路的拐角处。
空气再次凝固了,但没有几秒钟,拐角处发出一个狼嚎般的声音,紧接着趴在地上的那几个鬼子兵重新站了起来,端起枪,小心翼翼的拖着步子朝前移动,很慢,比蚂蚁快不了那里。没等他们动了几步,拐角处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这一让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鬼子兵似乎心理受到触动或者说是受到了命令,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脚生硬的抬了起来却又轻轻的踩在了地上,同时用眼睛瞟着他们边上同伴的尸体,他们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印,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显然不再那么轻飘小心。很快,鬼子兵重新迈出了右脚,很重的砸在了地上,几个鬼子以着同样的动作这样朝前继续走。
“轰隆......”
爆炸声再次在鬼子兵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轰鸣,一团黑色的烟雾卷了起来,随之鬼子兵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与其他十几具尸体一样躺在厚中的土地上,象是将要融合在这块慈祥的土地上一样,可就在他们的灵魂与躯体分开的一刹那,鬼子兵们突然发现,他们的灵魂和躯体不属于这块大地,他们根本无法让自己的一切回归到这大万物之源的泥土里。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地雷爆炸后,鬼子的尸体刚与地面接触,孙连鹏所在的阵地兵们还没做任何调整移动,鬼子的迫击炮就将呼啸的炮弹投射在了这里,顿时阵地四周便被炮弹爆炸后炸药形成的冲击波和弹片所覆盖,熊熊大火迅速将阵地周围的兰草枯木点燃,狭小的阵地上完全被烈火所包围。周围的一切剧烈的变化似乎并没有让鬼子解恨,一发发炮弹象没头苍蝇,在周围的山梁山谷上到处乱窜。在炮弹爆炸的间隙中,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阵地前鬼子兵狰狞的笑声。
“连长.....连长”
一个矮个子兵跪在战壕里,哭喊着,用手刨着松软的黄土。
“老子还活的呢,没死,哭个球?”
孙连鹏被兵从跨塌的土里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