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来。从此,他成了孤儿。幸好,祖国解放,他有了自己的名字,记得当初那位解放军叔叔说:“姓齐,吃百家饭长大的?就叫齐百家吧。”后来,他知道了那位大恩人是聂帅。聂帅和夫人只有一个闺女,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后来,他要上大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幼时一直生病的父亲,上了协和医科大学。在大学里,遇到了来自冰城的姑娘陶妮莎。那时候,两个人不同专业,在有一次学校的表演上,那个美丽的身影用俄语唱了聂帅也很喜欢的三套车。没有花前月下,时代是不允许的。齐百家是这个学校的优等生。自那以后,经常就故意装作偶然遇到她。在图书馆里,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大学毕业前夕,他觉得感情很成熟了,把陶妮莎带到家里。当时养父聂帅还风趣地对夫人张瑞华说:“我们的百家同志给我们家找了一位外国姑娘当媳妇,我看蛮好嘛。”就这么定下了。毕业分配的时候,他想回去传说中的家乡工作,陶妮莎也放弃了留京和回冰城的机会,跟着他来到唐山。他们回来工作前结婚了,婚礼是在聂帅家举行的,几位巴蜀籍的前辈见证了简单的婚礼。第二年,有了可爱的女儿齐向红。陶妮莎也是一位事业心很强的女性,在有个姑娘后,两口子商量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史无前例的的文革来了,他和妻子都受到批斗。他觉得万分委曲,想要给养父母写信诉说。有一天,看到人民日报上“炮轰聂荣臻”、批判“华北山头主义”的题目,他惊呆了。原来,老人家承受的比自己还要多啊,可惜可爱的女儿还没见过自己的养父母呢。自己只在女儿出生后给他们发了一封电报,也收到了热情洋溢的祝贺。由于工作实在太忙,平时自己上班的同时还在看一些中医书籍,京师一别再也没有看望他们。再也没机会上手术台,家里的书籍都被抄走了。还好,每天回家还能看到依然如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夏天的唐山,实在太热,齐百家拿着笤帚,一下又一下地用心扫地。这些造反派随时都要来检查,大多数时候都是吹毛求疵,当场把垃圾扔在地上。外套穿着太热,光穿背心也不行,他刚开始在夏天扫地的时候,光着膀子,结果被晒爆皮了,晚上回到家就火辣辣的疼。汗水出了又干,头发早就凝结在一起了,后背的衣服,已经粘在背上。
“咳咳!”齐百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不就是以前批评过他扫地不认真吗。文革后,,他经常让喽罗来捣蛋。默默低下头,他又开始用心扫起地来。
“我说啊,老齐。”张文革尴尬地张嘴。
“这不是我们的张大院长吗?对不起,请不要耽误我扫地。”
“那个,齐主任,有个病人脑袋疼,现在休克了。”
“在哪儿?”齐百家把笤帚放下。
“三楼高干病房二号房间。”
“我去洗把脸,把病人推到隔壁手术室,让麻醉师过去,让护士准备手术器械。”
到了手术室的齐医生,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马上迎上来:“医生,我是地区革委会吕副主任的姐姐,这是我父亲。”
“病人在家什么症状?”他一边戴上口罩一边发问。
病人已经醒了,口眼弯斜,望着天花板。
“我爸爸他在家里四肢举不起来,有时候痉挛,有时候直喊疼。你知道,我弟弟..”
“手电!镊子!”齐百家没有听她啰嗦,翻了翻老人的眼皮:“老人家,你能听见我说话吧?能就眨眨眼睛。”接过工具:“好,现在你把嘴巴张开,啊~~~~,再稍微张开一点。”他用镊子把老人的舌头轻轻翘起来:“记录,舌质紫暗,舌有瘀斑,舌苔薄白。”
他戴起听诊器,把老人的衬衫扣子解开,把听诊器放在病人胸膛各个部位,又用右手号起脉搏。半晌,其他人的呼吸都有些窒息了,他开口说话:“脉搏沉细晦涩,他中风了。”
“老曲,局部麻醉,大家准备血管支架的手术,无关人员出去。”
这些人欢快地忙活起来,好久没有和齐医生一起手术了,有他在就是定海神针。手术刀递过来,镊子也不时换来,几个人一直在里面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其间,护士不断给齐百家擦拭额头的汗珠。
病人被推下去了,矮胖妇女马上迎上来,她可着紧得很,父亲对造反派的儿子经常骂。但正因为有老军人的父亲在,弟弟不敢不回来,不然老父亲就去办公室抽他,这样他也对自己这个姐姐时而有所照顾。
“医生,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应当有一定的昏迷时间,在两个小时左右。来我办公室..”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办公室了:“拿便签来,我开一服中药。”护士马上递过来,他刷刷刷写下几行字:生黄芪30克,当归、桃仁、赤芍、川芎、炙地龙、红花各15克。又问矮胖妇人:“会煎药吧,那就好,按照方子,抓五次药。每次药熬两次,早晚各一次。五次之后,病人就应该好转了。能下地的时候,适量地牵着老人散步,每次散步不得超过十分钟。”妇人在一旁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