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的白玉地砖几可鉴容，裴余殃在地砖上看见自己眼底复杂至极的神色。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伤宁虞姚的心，总是因为吴丹青与他有隔阂，就算此时她嫁给他，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们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她深吸了口气，抬头回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平宁自愿的，平宁只是区区商人之女，自认高攀不上王爷，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为五王爷另择佳偶。”
殿中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皇帝的神色一霎那就变了。
她咬牙强迫自己与皇帝对视，皇帝眯着眼，忽而重重拍案怒气冲冲道，“朕已经昭告天下的圣旨，岂能随意收回？商人之女？你是不是黄有财真正的女儿，朕相信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裴余殃，你别以为朕是聋子瞎子！”
原来皇帝竟然知道自己是谁！
裴余殃顿时僵在当场，片刻之后挺直脊背，涩声道，“不错，民女确实是裴余殃，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出民女身份的？”
“你可知裴采薇入宫选秀为何落选吗？如果不是她顶替了你的名字，以她的姿色，绝不会落选。可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千算万算，算漏了虞姚会事先向朕要了裴余殃这个人，而那日虞姚抱你来勤政殿，朕就怀疑现在的五王妃有问题，已经派人查明了一切！”
皇帝顿了顿，不容置疑又道，“裴余殃，别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心思，吴丹青与你的关系朕不想多说，也大发慈悲让他入朝为官！但朕绝不允许你伤害虞姚。所以你必须嫁进王府，否则，别怪朕拿吴丹青开刀！”
这些话带着森森寒气，一缕一缕转进裴余殃的骨子里。
伴君如伴虎，她还不能算伴在君王侧，就已经充分见到了眼前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的狠绝。
可是即使他掌握天下又如何？她的生死，在她自己掌握之中！
既然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就证明皇帝其实现在留着自己还有用处，说拿吴丹青开刀，不过也是吓唬自己的。
裴余殃面不改色回望皇帝，一字一句道，“吴丹青已然失忆，民女自己亦知道分寸，且早就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平宁，记住你今日在朕面前说过的话，何时嫁给虞姚由你们二人自己定夺，但若是他日让朕发现你与吴丹青还有往来，就莫怪朕不留情面！”皇帝眯了眯眼，冷声答道。
他显然是刻意装作听不懂自己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裴余殃抿了抿唇，却知皇帝此番已是给自己做了最大的让步，也默许了自己的郡主身份，王府，她是必然要进了。
她定了定心神，“平宁明白，只是平宁还有一事相求，皇上既已知道杨家欺君罔上，当诛九族，不知会如何处理他们？”
皇帝不禁皱了眉头，杨家为天下首富，与朝廷向来合作颇多，势力盘踞各方，不可小觑，宫中又有玉贵妃与小皇子羁绊，他现在着实无法挑明此事，下旨诛灭杨家。
“皇上既此时无法下定夺，民女倒有一计，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