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过来的,恍惚间,意识似乎还存留在裴采薇不断哀求裴瑾华的凄婉声音中,裴瑾华则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
半晌才想起自己双手被铁索吊在半空中,脚尖亦着不到地,有些地方已疼得麻木,没有了知觉。
还未睁开眼,一盆冷水又兜头朝她浇来,十一月的阴天,让衣衫单薄的她冷得瑟瑟发抖,耳中一阵轰鸣,只有自己牙齿打寒战的声音。
好半晌才恢复了意识,她轻咳了一声,将口中的水吐出,缓缓掀开眼帘,朝身前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望去。
“裴余殃,你这身子已是半残不残了,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还能有多硬。”那女子哂笑道,将手中的木盆又递到下人手中,拢着袖口朝她走近了一步。
裴余殃闭了闭眼,撇着惨白的唇,只发出一声冷笑。
那女子眼中嘲意更深,娇嫩的唇瓣微微掀开,“不,我不应该叫你裴余殃,而是该叫你,二姐……二姐,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么?”
说罢,伸出一只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庞,那锐利的痛让裴余殃觉得,脸似乎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她冷冷盯着面前嫡母所生的妖娆美艳的女子,心中失望透顶,喘了一口气,哑声开口道,“裴采薇,你可听过一句话,人在做,天是在看的。”
“天在看又如何?”裴采薇微微蹙起柳眉,撅着唇,状似天真无邪回道,“它若是看得到,为何不派一个人来救你于水火之间?而是让你在这里受人折辱?让你眼睁睁看着我顶替了你的名字,心安理得做五王爷的妃?”
“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卑鄙下流,竟会在我吃的东西里面下毒,顶替我的名字进宫去选妃!”她终是忍不住,朝裴采薇怒吼道。
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裴余殃的脸立刻被打歪过去,撞在拴着她的铁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疼得让她几乎昏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瘫子!你也配说我!果然和你那卑贱的娘一样,整日只是痴心妄想!”裴采薇尖声叫骂道。
“我便是瘫子,也是你害的,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裴余殃吐掉口中的血沫,哈哈笑了起来,不屑地瞟着裴采薇,“你猜他若是知道了会怎样?”
“你若是装得一副楚楚可怜样,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可惜你就是不识好歹,这就怪不得我了!”裴采薇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指着门口站着的两名壮实家丁道,“将这小贱人身上的锁链解了,将她塞在王府新房的床底下,我要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那二人立刻上前,伸手点了裴余殃身上几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拖着她匆匆出了房门。
相府中早就没了几个人,全都随花轿去了城西的王府,没有人知道裴采薇被送进洞房之后,又带着人悄悄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