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中国青年报》发表一张仿佛卓别林吃蛋糕似的照片,配图文字说美国的劳工部长因为未能兑现降低失业率的承诺,当着电视观众吃下一个礼帽形的蛋糕。当时我们的政治觉悟都很高,马上领悟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吹牛过了头还有蛋糕吃!当然,《中国青年报》引而不发的编排技巧也功不可没。
后来在别的地方知道,原来这位劳工部长在一年前承诺,要在一年时间里,把失业率降低多少多少,并且发誓如果诺言不能兑现,就把自己的礼帽吃下去。结果一年过去了,失业率没有下降多少,部长遂定做了一个礼帽形的蛋糕,面对电视摄像机的镜头,把礼帽蛋糕吃了下去。
大概从上个世纪的60年代开始,我们这里开始流行“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这样的说法。那么外国人呢?前有美国劳工部长发誓吃礼帽结果只吃礼帽形蛋糕,后有奥尼尔说如果姚明能够拿到20分就吻人家的屁股结果只吻了特意买来的毛驴屁股的事。
今天之所以翻出来说这些,是因为后来我的认识有所变化,觉得吃礼帽形蛋糕和吻毛驴屁股也不容易,应该给吃礼帽形蛋糕的官员一点鼓励。
话说为了迎接2006年7月12日广州千人渡江的盛大活动,珠江广州河段临时堵截了许多河涌和排污口。可见,平常情况珠江广州段还是不适合游泳。可是不管怎么说,水质还是比十年前、五年前改善了许多,这点还是应该肯定的,应该受到鼓励。
作为一个经济学者,我非常清楚污染问题必须由政府出面下大力气才有可能解决,我也非常了解先污染后治理的巨大代价。事实上,从2002年那个时候的情况开始,要在三年之内把珠江整治得可以游泳,是难以实现的目标。但是这时候就用得上“劲可鼓不可泄”了。不见得政府发布这样的决心,市民马上就回应说是吹牛吧?事实上,市民心里面都很清楚,虽然他们多半都知道这不是三年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却都很支持政府的努力。正是在市民的鼓励和支持之下,政府治理珠江的努力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吃真正的礼帽还是吃礼帽形蛋糕的确并不相同,但是因为失业率不是劳工部可以完全解决的问题,劳工部在努力以后仍然未能兑现诺言,人们也就不忍责之过苛。劳工部长能够吃下礼帽形蛋糕,已经需要很大勇气。同样,游泳者游日常流淌的珠江还是游临时处理的珠江,的确并不相同,但还是再次表现了政府在治理珠江方面的决心。
“较真儿”是一种美德,宽容也是一种美德。该“较真儿”的“较真儿”,该宽容的宽容,才能指望和谐社会早日到来。让我们给吃礼帽蛋糕的官员一点鼓励吧!这样,上下同心同德,我们才真的能够以渡江的名义,庆祝母亲河走向新生。
在我看来,一些个别调整也是人变得金贵的结果。记得1958年我们参加万人横渡珠江活动,也是在中山大学码头到二沙岛之间的珠江河段进行,不过是从二沙岛西端的广州体院水上训练场下水,在中山大学码头上岸。看来,当时是训练场下水方便,现在则是星海音乐厅一带下水比较方便。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差不多半个世纪以前那次横渡,准备工作简单得多,不仅设备简易,人选也宽松。我在以游泳项目见长的广州六中读书,游泳课勉强及格,只得五分制的三分,也说去就去,轻易渡江且获得一枚纪念章。渡江者当中,还有不到五岁的娃娃。可是现在,谁敢拍板让不到五岁的娃娃和游泳课勉强及格的学生“躬逢其盛”?
实在是责任担当不起。反正现在财力充裕,能够讲究一些就尽量讲究一些,所以临时码头一再升级;能够保险一些就尽量保险一些,所以入选标准一再提高。结果,人员数目也一再下降。
人变得金贵,问题主要方面还是好的。只是需要明白,渡江活动虽然略有调整,毕竟是广州地区环境整治取得明显成效的一个重要标志。
我一直珍藏当年那枚纪念章,那是我对母亲河珠江万千眷恋的见证。那时候天总是很蓝。今天,曾经在经济体制改革和社会进步方面走在全国前列的珠江儿女,有理由欢庆母亲河开始走向新生。
景观污染、噪声污染与社区互律
前面我们说过,一些人的经济的或非经济的活动,恶化了另一些人的经济环境和生活环境,就叫做污染。按照这个定义,现代经济学已经突破废气、废液和废渣这个“三废”的范畴,提出解决视觉污染和听觉污染的问题。你大吵大闹,吵得我头痛;你到处涂鸦,让我没有好心情,难道不是恶化了我所处的环境吗?现代经济学还把拥挤纳入污染的范畴。
控制和治理污染,一靠人们自觉,靠公德心;二靠舆论和社区互律;更要靠政府主管部门的管治。
在文明社会,同一个青年,在陶醉于摇滚乐的时候,可以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去听音乐会时,却一定西装领带,一派绅士风度。大家可能注意到那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上,钢琴家孔祥东为听众不适时的掌声轻皱眉头。一个文明的社会里,当钢琴或交响乐团在演奏时,几百上千听众的音乐厅,几乎没有一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