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辘辘,前后两边都是踏踏铁蹄之声,四喜睡得四脚八叉,口水横流。。
宁天歌没有继续留在卞镇过夜,而是连夜前往洛城,墨离虽担心她的身体,但对于她的决定从不反对。
卞镇一事,已作了妥善的处理,对于茹儿已嫁作人妇这件事,李正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向墨离与宁天歌禀报过,因此,当她与卞艳出现在客栈时,他们并不意外,并且一眼便认出了她。
倒是茹儿,尽管看着万般神似,可终究不敢上前冒昧相问。
直至后来,李正与陈婉的出现,她才最终确定眼前两人确实就是当初相处过些许日子的李大哥夫妇。
想当初,墨离将她交给李正安排,陈婉便叫他人为她寻了户好人家,自己并未亲自出现,因此卞家并不知道李正夫妇的存在,而她也在陈婉严正叮嘱之下,不曾将他们透漏给卞家人,连卞良都不曾知晓。
虽知有些事不该问,但她到底不死心,在出嫁之前不止一次向陈婉打听过墨离的身份,都被陈婉或软或硬的挡回,丁点消息都不曾探知,。
本以为今生无缘相见,谁又曾想不到一年光景又见了面,却是在此情此景之下。
然而,一个贵为东陵安王,一个更是贵为天祈女帝,再怎样,也不可能象以前那般叫上一声李大哥与姐姐。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皇与王,她只是如蝼蚁般渺小的民,他们的一句话,可以轻易决定着她的生死,她又怎敢再存有半分痴痴之念。
心中纵有万般的念想,皆在这一刻化为灰烬,终于成为过往,再不敢有丝毫遐想,尤其在亲眼目睹了他们手中掌有的生杀大权之后。
始知,有些人,是你不该留恋的,也没有资格。
——
接近天明时分,车马进入洛城皇宫。
未曾问宁天歌的意见,郁瑾风便在外面吩咐马车直接驶入宁天歌所住的天宁殿,宁天歌却让墨离命车停了下来。
“陛下。”郁瑾风掀起车帘,侧身问道,“可有何事?”
宁天歌看着外面的天色,“该上早朝了。”
郁瑾风一怔,“早朝的事有臣在,陛下还是回天宁殿休息要紧……”
“去准备肩辇。”她却打断了他,朝他微微一笑,“今日我有要事宣布。”
“陛下……”
“无需多说,去办吧。”她闭上眼睛,显然不愿再听他劝阻。
郁瑾风求助地看向墨离,墨离却唇角一勾,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他放下车帘,却扶着车壁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许久,终无奈地抿出一丝苦笑,去了。
——
庄重的大殿内,文武官员列位,等候着代帝亲政的郁瑾风出现,然而这一回,他们却等到了将近两月未曾出现的宁天歌。。
只是,当宁天歌坐着肩辇进入大殿,并上了御座之时,所有的目光由惊喜变为惊讶,又慢慢转变为疑惑。
坐着肩辇上朝,开国以来尚属第一次。
肩辇稳稳当当地停下,墨离,楼非白,紫翎与郁瑾风分别护在她两边,并没有出手去扶,但只要她一旦靠坐不住,几人便会在第一时间相护。
宁天歌微微含笑,淡眸往下方一扫,便知郁瑾风并未将她的情况告知百官——这一点,她其实早有料到。
朝拜完毕,定国公便出列问出众人心中疑问,“陛下多日不曾上朝,听世子说是因为有事出宫,但不知陛下今日上朝为何如此?”
“国公问得好。”她略一点头,“不过在回答国公疑问之前,我想先问问众卿,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世子可有宣读我留下来的诏书?”
此话一出,众臣皆摇头,郁瑾风轻轻闭眼。
“诏书?”定国公不解,“世子从不曾宣读陛下的诏书,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她轻睨了郁瑾风一眼,她就知道,他不会依照她的话去做。
安定侯看着郁瑾风皱了下眉头,。
“既然世子不曾宣读,今日由我亲自来说也一样。”她敛起笑意,郑重道,“我已经决定,将皇位禅让给郁瑾风,由他继任天祈新帝。”
“什么?!”大殿内一静之后便是喧哗,反对之声接踵而来,“陛下,这皇位更替乃是大事,陛下刚继位不久,局势刚刚稳定,怎可如此轻率!”
这样的场面完全在宁天歌预料之中,她抬起头来看了墨离一眼,墨离立即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在我离宫的这段日子,瑾风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与我在时并无区别,甚至比我处理的更要深入人心,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胜任皇帝之位。”她淡淡地笑看着自己的双手,“而且,你们刚刚都在疑惑,为何我要坐着肩辇上朝,答案就是我全身筋脉皆已受损,今后可能都无法恢复……”
“无法恢复的意思是,也许我这辈子都将可能在床上度过,对于一个不能行动的皇帝来说,这意味着什么,相信各位比我更清楚。”她一扫底下众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