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都是看这个,简明而富于智慧。皇帝也怕这把尺子,要以礼乐调理民风,民风失去淳厚,就是统治水平低,会招后人笑话。这是孔子传下的方法,他让自己做官的弟子以此方法处理政务。看礼乐,是中国人固有的思维,我们要以此思维创作电影……”
“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便是一部礼乐电影,通过一场葬礼,表现世道已败坏。津屡屡在片中用日本军歌,缅怀未成的侵华战争,但他有分寸,缅怀完了,会让人物说一句‘还是战败了好啊’,以掩盖。以津的修养,应该是反战的,但他更反感庸俗的生活,他的青年时代在中国战场,先不管理想的对错,起码那样的岁月还是有理想,有理想总比庸俗势利要好啊……这是津式的感慨……”
“《东京物语》是家庭伦理掩盖下的战争思考,讲了子女不孝后,突然笔锋一转,让两个侵华老兵相遇了,感慨礼崩乐坏,他们跟《茶馆》里不喜欢民国喜欢大清朝的人物一样,喜欢战时厌恶现代,表达完了后,又做出掩饰‘还是战败了好啊’……”
“这是日本人的措辞习惯,《东京物语》和川端康成的《名人》一样。《名人》讲名人的坏话后,又讲些年轻人的缺点,以掩饰。中文版介绍《名人》的编者按,说写的是传统被现代取代的悲哀……是被川端méng骗了,他在名人逝世多年后才敢发表这篇,怎么会是说名人的好话?”
“《名人》写人的伪善,伪善做到极致后,自己也会被感动,并寻求悲剧结局,以全一世美名。名人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伪善者,王bō笔下的军代表、谢晋片中的特派员都是这类人,只不过写成了年轻人一眼就识别出来的丑类,没有川端康成写得富于míhuoxing……”
“对礼崩乐坏的思考,是东方传统,形成过顶级的艺术电影,虽然舆论上现在忽视礼崩乐坏,但这种思维方式根深蒂固,可以形成大众艺术影里可由武侠片来承载……”
“在电影史上,有许多超级卖座片,按照成规来看,都不被看好,但契合上一种大众心理,而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如《异形》、《沉默的羔羊》、《英雄本sè》、《独行杀关山飞渡》……”
“类型片的基础不是视听炫技或是明星派对,而是大众心理。焦虑令人看电影,有恐慌,有救赎,才能建立类型。如果武侠片的恐慌是礼崩乐坏,那么救赎是什么?”
“西部片的恐惧是‘孤独’,救赎是‘卓尔不群’,认可了这份孤独,所以经典西部片的结尾往往不是大团圆,而是男主角离开女主角,一个人向荒野而去。《荒野奇侠》、《佐罗》、《西部往事》都如此,《正午》不这样,但《正午》是反西部片,可能为了造反,反而造出来一个庸俗的结尾,和妻子团圆,其实被妻子抛弃更符合全片主旨……”
“男女大团圆并非类型片的绝对,侦探片、恐怖片往往男女都没有好结果,大团圆了,恐怖便不延续了。一旦确立了社会黑帮化,男女再恋爱,就显得太傻,顶多是男人像个吓坏的孩一样,被女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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