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节
“两三个月吗。”拓跋月明亮的眸子里又蒙上了水汽。“如果你赶不上來。我又快要生了怎么办。夫君。我好怕···”
岳震将妻子揽进怀里。抚摸着微微颤抖的娇躯。强忍着才沒有落下泪。“不怕。我一定能赶回來的。就算差今天也沒关系。有大姐。有娘亲和大嫂。她们都有经验。也都是你的亲人。不要怕。”
用力抱着丈夫的腰肢。从未有过的绝望蔓延而來。拓跋月突然歇斯底里的爆发。“不。不。你那也不许去。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知道。沒有你我活不了。沒有你。我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
“月亮。你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
“放开我。你不能这样自私。”一阵烦躁涌上來。岳震瞪着眼睛吼起來。但是话说出口他自己马上就后悔了。
“什么。我自私。”拓跋月一把推开他。怔怔的看着他。泪流满面。“我自私。你呢。你不想失去父亲。那我的孩子呢。他就活该生下來见不到父亲吗。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忘了。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你想什么瞒不过我。你要去送死。那好。我们一家三口就死在一起倒也干净。”
呆呆看着愤怒的妻子。他记得这是第一次。从來都是温顺娴淑的妻子。第一次向他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他沒想过。也可以说是从來不敢去想。如果救不了父亲。他该怎么办。就像妻子说的那样。和父亲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就算妻子能够坚强的一个人活下去。那孩子呢。这对他。或者是她。岂不是太残酷了。
上有老。下有小。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几个字。竟然如此让人肝肠寸断。竟然让人如此无从选择。上有养育之恩。下有养育之责。孰轻孰重···
一通发泄后。冷静下來的拓跋月忍不住又是自责。看着丈夫空洞慌乱的眼睛。她刚刚收住的眼泪又蠢蠢欲动。夫妻两个忘记了争吵。忘记了相互的指责。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默默的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岳震发觉。妻子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她太累了。把爱妻横抱起來放到床上。他还是走不掉。因为即使熟睡。拓跋月的手还是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凝望着有些苍白。有些疲倦的娇颜。他俯下身去在妻子耳旁低语道:“放心。我不能沒有父亲。也不会让我们孩子沒有父亲。我一定活着回來见你们。”
那只白皙的手。慢慢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丈夫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沒有看到。妻子紧闭的眼睛中有一大颗泪水滑落。背上双刀的丈夫。再次來到睡榻旁。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花瓣一样的唇。
她却不敢回应他。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后悔。又会绊住他的脚步。她只能听着他出门。房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刹。她的泪水又奔涌而出。
我的至爱。我的男人。记住你对我的保证。一定要活着回來见我们。
本想悄然离家的岳震又被姐姐拦住。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姐姐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一起的眼睛。
“小弟。姐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但是你能答应姐姐吗。”握住小弟的手。就好像以前他每一次离家远行一样。“答应姐姐。不要勉强去做什么。一切都有天命。我们岳家不会就此灭绝。我们的后來人还需要你。”
点点头。岳震抬头的看着姐姐。“就是因为他们。姐才要坚持做一个宋人。才不愿意和我回吐蕃吗。”
“对。你明白姐姐的心。这也是娘的决定。我们岳家为天下人做的。天下人不会忘记。相信姐姐的话。我们岳家总有一天还要回來。岳家子孙一定会为我们洗刷这段耻辱。也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全天下的人。”
轻轻放开姐姐的手。岳震转身笑了。“姐。我相信。我要去了。保重···”
“小弟等等···”银屏快速的跑出去。转眼又跑回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这是前年姐姐亲手给你做的。本打算给你娶亲时用的。如果你成功了。你披着回來见我。”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红得刺眼。岳震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挥挥手。沒有再回头。
拉开沉重的大门走出岳府。无心的四处看看。却又看到了熟人。身穿汉装的完颜雍和土古论正站在街对面。岳震摇头笑笑迈步走上前去。
“震少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是要去拼命喽。”完颜雍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家的事情。你们汉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震少不要冲动啊。”
土古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眯着眼睛说:“老夫今天來。不代表女真人。也不关铁狮子门的事。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倘若不嫌弃我这个老朽拖累。震少你一句话。刀山火海老朽也随你去。”
斜眼看看女真老尊者。岳震笑了。“呵呵。这是我们汉人之间的事。怎能假手与人。土老头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完颜雍上前拉住岳震。指指大街的西边说:“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国。何必以后呢。记得前面国子监旁边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