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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爷爷讲梁(1 / 2)

木匠爷爷是我的本家,可他并不与我同姓,说他是我的本家,是因为他很小就被抱养,终于成了我的本家,旱獭木匠爷爷,当然是因为是他那手木匠活,他又很多徒子徒孙,有大脉的,也有小脉的,说到大脉和小脉,又很多人不明白,农家人管修房架屋的匠人叫大脉,而管做嫁妆或家具的木工叫小脉,我的本家爷爷最擅长的还是大脉,在我很小的时候,山村人家都是清一色的木头房子,当时的爷爷很忙,活儿是一家接一家的,锛锄是一天劈到黑,刨子、斧头总是啲哩咚咙的,忙得是两只脚板不落地,

动大脉是要看期的,爷爷在去干活前,总会吧黄历翻上好几遍,生怕动木时候不对,对主人家不利,坏了自己的名声,在动木的前几天,爷爷都会到主人家家里掂对木料,看看到底还缺什么,提前告知主人,让其做好准备,买也好,到自家的财林里砍也好,总之,是要把料弄得差不多了才说动木的话,爷爷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干活,分派新手学剥树皮,锻炼锛木片,圆木头要一锛锄一锛锄地锛成方檩子,圆柱头上凿几个长方形的孔,不能大,也不能小,大了,怕接头是松的;小了,接头进不去,下脉的事情自然是爷爷的活,脉下了后,爷爷就在一旁看着徒弟们干活,检查他们锛的光滑与否;凿的孔是不是沿着脉下去的,有沒有凿偏;下料的人的尺寸有沒有偏差……虽说动大脉是粗枝大叶的木匠活,但粗中总是有细的,总不能把一列房子的料下了,到最后,有一根逗不拢吧,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赔主人家的木料不说,自己的名誉就扫地了,传出去就再也沒人请了,爷爷从來不干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很严格地要求自己的徒子徒孙,谨慎地下脉,精确地丈量尺寸,俗话说,弯木头,端木匠,木匠手里沒废料,一根再弯的木头,在一个好的木匠手里都会变成笔直的料子,爷爷用一双肉眼丈量着每一个木头的用处,不轻易丢掉一节木料,

因为用眼过度,爷爷刚到古稀之年,就看不清事物了,做事情也是摸索着干的,后來,随着山村修房盖屋的材料的改变,木制房屋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嫁妆家什也改用层板,不再用实木,山村的木匠们舞台就转变成打杂的份儿了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年轻人开始嫌弃木匠活是吃力气的活,山村的木匠一年比一年少,少得想找一个人刨一根锄头把都沒地找去,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还亲自参加了一个乡亲的修房盖屋庆典仪式,亲耳恭听了爷爷按照地方风俗开展的一次讲梁活动,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啰嗦两句,给读者介绍一下我们家乡原始的修房盖屋风俗,

新房的材料准备好以后,按照尺寸做好穿孔,等到吉时,把每列房子扯起來立在既定的位置,堂屋两边的几列用檩子连接,堂屋中间的脊梁要特别看一个时间,由木匠师讲梁,用大红公鸡鸡冠上的血祭奠完毕后,让公鸡踩在上面,再由几个身手敏捷的青壮年木匠拉上顶,而这几个木匠的身上用围裙装了许多发糕、饼干、糖果和硬币,木匠师傅将梁拉到房顶上,镶装起來,然后把包袱里的东西撒向看热闹的人群,

爷爷是清朝遗老,穿着长长的蓝色衣衫,站在还沒有盖顶的新房的堂屋前,两个脚马上放着一根已经做好的脊梁,爷爷先点燃了三炷香,拿着一个角尺走到梁的中间,脊梁两边已经各自绑上了一个比拳头稍小的麻绳,边上各自站了两个腰上别着斧头的年轻木匠,爷爷提了提神,扯开喉咙讲梁了:

一不早,二不迟,正是主家上梁时,

混沌初开乾坤现,张良采木紫薇现,

鲁班弟子走云端,采回此木好做梁,

头一根修高楼大厦,第二根修万丈高楼,

三根拿來作何用,主家砍回作栋梁,

一对烛,三炷香,弟子提刀來放桩,

弟子提刀來放倒,尺子拿來量分毫,

一皮尺子六角方,将将比了丈六长,

一皮截锯弯又弯,锯了两头用中间,

三十二人抬不动,六十二人抬上“马”,

一对脚马六尺长,抬进华堂吧梁搁;

一对脚马像鸳鸯,一对锛锄像凤凰,

锛锄劈过路路成双,刨子刨过日月辉煌,

因为我们是一群屁都不知道臭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爷爷讲得好不好,而父亲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见得多了,站在人群里啧啧称赞,而爷爷接过主人递过來的一只大红公鸡,反剪着鸡的翅膀,开始祭梁:

此鸡不是非凡鸡,头戴一顶红庐帽,

身穿五色绿毛衣,主家喂的是叫鸡,

弟子拿來祭梁的:

一祭梁头,恭喜主家代代儿孙做诸侯;

二祭梁腰,恭喜主家儿子儿孙拴金绦;

三祭梁尾,主家发财就从近日起,

接着,爷爷开始了取酒仪式:

一不取主家金,二不取主家银,要取主家酒一瓶,主家答应千声有,拿起壶瓶敬给我,

爷爷接过主人敬來的酒,接着说:

里头装的是何物,杜康造下酒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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