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节日过去,总是让人分外疲乏,不过新年伊始,却要有新的气象。不管心里多么不爽,不管又多少事与愿违,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李湛却期待着这个假期快些过去,好让他彻底的忙碌起来。他一大早他便赶去西北大营,视察军士们的操练,不能让他们懒惰下来。之后还要督促征收秋粮,入库的事情,另外又要准备新一年给西北大军筹措军粮的事情。头疼的事情不少,但如果让他能够忘掉家里出的烦心事,他倒希望公事再多些。
沁雪在外头逛了一夜,大早晨才回来。
涵因倚在榻上,看她匆匆忙忙的进门,上上下下扫了几眼。
祈月昨天熬了上半宿,和长房先生交接了班,半夜回府来睡觉,大早上又起来伺候涵因。此时站在一旁,跟涵因一起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看。
沁雪知道她们俩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直接说道:“我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可是我没有做。我这次出去,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所以才这会子回府。”
涵因挑了挑眉,笑道:“说说看。”
“昨天晚上,我和李光弼出去逛灯市,走着走着,就走到本家三房府前,那里有个彩棚,是三房请的歌舞班子在那里扮演。我和李光弼就看了一会儿。忽然三房宅子里头乱了起来,几个小厮匆匆忙忙往外跑,好像还隐隐约约听见哭声,一会儿那小厮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郎中回来。
我便想着不知道是谁病了。便朝他家宅子里探看,发现他们的后门没关,而且竟然没有人把守。我和李光弼就悄悄的溜了进去,里面果然乱成一团。哭喊声、叫唤声。什么都有,我们躲在花木下,竟然没人看见。
那郎中进了主院,没一会儿出来了,我听见他说:‘恐怕往后子嗣艰难了……’其他的,便听不真切了。于是,我和李光弼就偷偷的跟着那个郎中,那人就是隔着两条街的一家医馆里的。一直等到那人睡了,我跟李光弼才悄悄潜了进去。还好医案就放在桌上,我们一瞧竟是一桩奇事。
原来,今天三房家放炮仗。三房老爷难得有兴致,亲自点炮仗。其中有个大炮仗没有点着,三房老爷又亲自去看,那炮仗是窜天的,其实信子并没有灭掉,被他拿香一挑却歪了,这时候炮仗被点燃了,一下子蹿到了三房老爷的……”说到这里,沁雪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见涵因看着她。吐了吐舌头,“嗯……那个地方……就爆了……”
“裆下吧。”涵因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伤势,又接着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我看那医案上记得,仿佛是说相当于去势了……”沁雪红着脸。“我也不打记得医案上的词了。不过我认得字,那个意思我明白。”
涵因皱起了眉头。这样看来,三房也不会有庶子了。那么长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走三房一半的产业,或者让三房给去了的二老爷立嗣。至于嗣子人选,三房已经若干代单传了,没有亲近的旁支,像这种分家不分产的大族,立嗣一般归族中长老商议,四房嫡支,长房最盛,二房不在,这份产业会落在谁的手里,想想也知道。
“听你这意思,看来全府都知道这事了,这个消息恐怕盖不住啊。本家长房很快就会有动作了。”涵因微微摇着头,三房真是没有儿孙命,每传一代都这么三灾八难的,每次都差一点绝嗣。
“夫人,怎么办呢?”祈月问道。
涵因想了想,撇撇嘴:“三房现在被动了,只能等着长房出招,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不成看着长房把三房的产业分走一半么。”祈月知道涵因和崔如君要好,崔如君每次来也都祈月姐姐的叫着,不摆架子,因此祈月对崔如君也很有好感,此时真是替她着急。
“其实这对如君也是好事,反正那一半本来就不是她的,现在没了,倒省心。”涵因笑道:“我只是担心她家在马场的份子,不知道长房会不会动这个心思。”
祈月说道:“这应该不会,马场在三房夫人名下,李家凭什么打主意。”
“话虽如此,但这笔钱是李家三房出的,账目上一核对就清楚了。再不承认,拿出如君的嫁妆单子一对,也就露馅了。再说长房又不傻,三房这么一大笔钱的去向,他们能不知道,不过是三房自己的事,又不涉及地产,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有机会插手,我不信他们白白放过去。”涵因冷笑道。
“那要不要派管事去视疾问候。”祈月觉得情况棘手。
涵因摇摇头:“他家现在应该最忌讳这件事吧,何况还不知道长房会怎么做呢,这时候去讨人嫌也没什么用。耐心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崔如君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过了几日,这件事就悄然传开了。很快,李家长房便派了人过去慰问三房。三房虽然讳言三老爷的病情,但是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又过了一个月,三老爷伤势好些了,长房便派人去请三房太夫人,虽然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太夫人回来之后,脸色却极差。
又过了几天,崔如君便来拜访涵因了,崔如君一脸哀色,见到涵因便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