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宾塞先生与夫人,另一对斯宾塞先生与夫人……托马斯夫人和她的女儿凡妮莎小姐,米德尔顿夫人和她的女儿米德尔顿小姐、克拉贝尔小姐1,还有几位与格兰瑟姆男爵关系比较密切的先生,……
海伦娜面无表情默默屈膝敬礼,记下这些人的姓名和来路,然后用一个深深克制着惶恐悲伤的水蓝水蓝的小眼神成功逼得大部分人欲言又止。
“哦!可怜的孩子!”斯宾塞夫人忍不住慈爱的发言了,热心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应当作为奥古斯汀小姐女保护人的观点,范小予被这位不像贵妇人倒像老母鸡似的街道大妈搞得很无言,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人们大体都是善意的,其他书友正在看:。习惯了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防范、疏离,范小予对这个时代内心相对单纯的社会风气还是很受用的,人们的信仰深入血统,人们还有节操,可贵的节操啊……
好吧,或许他们大多数人都多少存了一些凑热闹的八卦之心,但对她都是热情和善意的,对于一个来自普鲁士,却在英国遭受了不幸的英国媳妇,他们充分表达出了英格兰人民对她的怜惜之情,一个个都慷慨的表示将在一切方面帮助她。
受到关爱的感觉是温暖的,尤其在看了好几天某位先生的冷脸之后。这种过分热情的关心,就当做人情味太浓的副产物吧。身为现代人,范小予一边别扭着,一边享受着。
当凡妮莎正在无比柔情的对海伦娜表示今后尽可以陪着她,惹得某人心里又是一阵恶吐槽时,有人终于出来打岔了:
“奥古斯汀小姐!”
是马修·威斯顿,他眼下一片青色,下巴上长出了淡淡的胡子茬,外套没有扣扣子,浑身上下都是颓废味儿,但却丝毫无损于他的魅力。
海伦娜看看他,又看看凡妮莎,不由得想起上次见面时,两人说到的“柔弱敏感爱哭泣的小姐们”,果然是有原型的。
马修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苦笑一下,用疲惫的声音说:“请恕我失礼,让我带你去楼上看望病人吧。”
他向霍华德先生、斯宾塞先生微微欠身致意,然后请海伦娜先走,几个人在众人的目送下上了楼。
一脱离人们的目光,海伦娜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秒钟之后,霍华德先生突然站住脚步:“奥古斯汀小姐,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去看望威斯顿先生吗?”
“是的。”海伦娜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完全没有体会到霍华德先生的心理活动历程,她已经看见,长长的走廊上,两个人正在一间房间的门外低声交谈,其中一个穿着宽大的白色法衣。
“让我来介绍一下,”看起来老霍华德先生几乎充当了半个主人的角色,“我的老朋友格林先生,著名的博物学家和医生,以及教区牧师蒂尔尼先生——同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
老人同时对两位先生简短的说:“海伦娜·冯·奥古斯汀小姐。”似乎这个名字就解答了一切问题。
两个医生,两个在这年头靠谱的有名望的医生!海伦娜的小眼神闪闪发亮。
老霍华德先生又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和年轻的斯宾塞先生,但大家都看着海伦娜,牧师在胸前画着十字,格林先生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亲爱的孩子,我不确定你现在是否适合进去探望……”
两个老医生在这里,现在不去,什么时候去?海伦娜微微屈膝,小声但坚决的说:“如果不适合,我就不会来到这里,一直走到这个门口了,请放心,好心的先生们,至少我可以保证不会晕倒,给你们增加麻烦。”
马修深深看了她一眼,借口说要招待客人,转身离开了。
老霍华德先生和格林先生交换了一个目光,轻轻推开门。
不出意料之外,查尔斯·威斯顿脸色灰败,昏迷不醒,虽然屋子收拾得很整洁没有异味,病人从脖子以下就盖着干净的毯子看不见伤口,但范小予很清楚,病人肯定已经感染了。
但是,她动不了!
在看到查尔斯的那一瞬间,这个身体如遭雷击,忽然僵硬,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哀伤笼罩了整个人,于是范小予也愣住了——原来,海伦娜是爱查尔斯的。
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来自这个身体深处潜藏着的,属于真正的海伦娜的本能,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强烈,对当事人范小予来说,是如此震撼。
那段被范小予形容为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光,就像夏夜里混合着花香的清风的味道,那样轻飘飘的、毫无来由的欢喜,范小予一直假装自己不懂的,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初恋!
谁都有过的,后来怎么看怎么幼稚,当时却能让心里酸痛得要死的初恋!
看着病床上年轻漂亮的脸,这个男孩曾经和海伦娜那么欢喜的在一起,说着些莫名其妙的废话,相对傻笑,并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幸福的婚礼。范小予忘记了所有吐槽,心酸得不得了。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一切:
她曾经以为已经忘记了的那个男孩,高中同学,上课时在背后扯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