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夜,一个人穿着厚斗篷,低头匆匆的来到御书房外,手中拿着一方物事微微一晃,守门的侍卫立即让出了道路,让这人顺利的进入了房内。
御书房一片光亮,年轻的皇帝正伏在案上批批画画着,大太监小六子在一进门的地方候着,忽见来人,正要说话却被来人用手势制止了,来人见皇上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也就没急着上前觐见,而是一脸犹豫的站在小六子旁边踌躇着,看着皇帝那认真勤政的模样,面上的不忍之色更加浓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疲惫的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一进门处的那个来人,微微皱眉道:“李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李庆见避无可避,连忙上前单膝跪地行礼:“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这么晚进宫有什么事儿?”景灏澜眼睛眯在一块,若有所思的问道。
李庆站起身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就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景灏澜眼睛一闭沉思了片刻,朝小六子挥了挥手,小六子连忙领着其他几名宫女太监走了出去,临到最后还不忘把门带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景灏澜面色沉沉的,似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话会令自己感到不愉快。
李庆紧抿着的嘴忽然松开,吐了口气:“云小姐最近和崔公子过从甚密,每日同进同出,有时还……还……”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经微不可闻。
“有时还怎么?大胆说。”景灏澜似乎又疲惫起来,不停地用手揉着眉头。
“有时还打打闹闹,拉拉扯扯的。”李庆说完见皇上揉着眉头的手停了,但脸色却更加阴沉了,不禁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过了好久,才听景灏澜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庆有些心虚,但又不敢不实话实说:“有半个月了。”
“那为什么不早报。”李庆听出了皇上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的,连忙重重的磕起头来,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臣该死,臣该死。”
“朕问你为什么不早报,没问你该不该死。”说着一本奏折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李庆一见皇上真怒了,顿时更加害怕起来,但他知道如今不是害怕的时候,一咬牙道:“初时,臣只想着是无意为之,自然不敢捕风捉影的妄加猜测,后来越看越不像是无意为之,臣想报可又听说北边雪灾,皇上为此忧心忡忡,臣不想雪上加霜,故拖到今日才来,请皇上制臣的罪。”说完头深深地伏在了地上。
过了良久,只听皇上幽幽道:“难为你了,你退下吧。”
李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的愣了片刻,这才起身、弯腰、告退,一出门赶紧用袖子在头上擦了擦汗,门口的同僚们看到李庆这副模样,不禁纳闷,这大冬天擦什么汗?李庆看到同僚们的目光,没说什么,只是疲惫的摇了摇头,走远了才一声叹息,心道:你们哪知道我现在干的什么差事啊……
景灏澜阴晴不定的坐在灯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突然站了起来,迅速的向后殿走去,边走还边吩咐道:“朕要休息了,谁也不许打扰,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