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在玉通桥上,不时的讨论着什么,大将军钟千钧那魁梧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大将军请留步!”
钟千钧闻声回头,看到太子缓缓向自己走来,在距离自己两三丈的地方徐徐停下,淡淡的注视着自己,不禁心中暗忖:自己向来和东宫的关系不远不近,平时私下交际并不密切,如今太子突然叫住自己,意欲何为?
虽然事情有些突然,但到底是久经沙场、官场的人,只见他哈哈一笑道:“老臣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唤老臣有何吩咐?”
“吩咐倒谈不上,只是昨日本宫在宫外见到了令郎,一表人才,又功夫了得,的确是将门出虎子啊!”
钟千钧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那儿子估计又给自己惹上麻烦了,但还是镇定开口道:“犬子自幼丧母,臣又常年在外,疏于管教,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钟公子果敢机灵,一身的好武艺,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国之栋梁,大将军要好好培养才是啊!”淡淡的笑了笑又道:“本宫还有事,先走了,大将军也早回吧!”
“老臣谢太子对犬子的抬爱,恭送太子殿下。”钟千钧高声唱道。
钟千钧一进府门,就对迎出来的管家吩咐道:“管家,把公子叫到书房来,我有事找他。”
老管家见将军的表情不咸不淡的,一时也有些吃不准叫公子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再看将军那背手直行、目不斜视的样子,估计十有*没什么好事,于是赶紧到剑墨阁去找公子,公子只要在家,必然呆在那里。
“公子在吗?”
“刚才还在练剑呢。”
果不其然,刚转过剑墨阁的花墙就见公子一个人背靠柱子,静静的坐在廊下,出神的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老管家看他这个样子,一阵心痛,自己在钟府做管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当家主母早早就过世了,大将军常年在外镇守,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公子自己在家,其实这孩子不坏,从小就以将军为榜样,一心也要像他爹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后来将军回京任职了,他反倒越来越颓废了,把自己搞的声名狼藉的,唉!
“孙叔,有什么事吗?”
不知什么时候,那公子已经侧过首来看向孙管家,只见孙管家面上一暖,上前道:“公子,老爷叫您到他书房去。”
忽见公子面上一沉,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老奴也不知,只是将军似乎不大高兴呢。”孙管家小心提醒道。
“哼,他见到我永远都不会高兴的。”只见那公子冷笑两声,猛然站起朝书房方向走去,孙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那公子走到书房门口,抬首望了望门上的匾额“归墨阁”,举手欲去敲门,不知为何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也敲不下去,晃了一下神后,手沉重的敲在了那灰色的木门上。
“进来。”一声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那公子缓缓的把门推开了一道缝,闪身进入后,又把门重新的合上。
只见他前行几步,默默的站在书桌前一句不吭,钟千钧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样子,不禁一阵心酸,刚要出口的爆吼在唇边溜了一圈又回去了。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
钟千钧呆呆看了儿子很久之后,才出声道:“爹知道亏欠你太多,你恨爹爹,但即使你再恨爹爹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践踏啊……”说完一声的悲鸣。
那公子身形似是抖了抖,面上一阵的悲哀,似是看到威猛高大、山一样的父亲如此脆弱苍老而感到震惊吧。
“你要是真想从军,爹也不拦你了,以后喜欢什么就做些什么吧,爹只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他身子震了震,大概是有些震惊吧,但却还是动也不动的看着地面上的某一块,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赢儿,放下身上的枷锁,走出爹的阴影,爹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为你自己活着。”说完朝钟赢摆了摆手,颓然窝在椅中不再讲话。
钟赢终于抬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