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况还是不好,今晚的夜色混合着雨幕让可见的空间里有一种胶质的凝固感觉,巨大的越野车的强力碘灯都照不了太远太透似的。另外车流量也大。这时间骑自行车下班的人都己经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了。可是对有汽车的人来说(不管是私家车还是公家车),这时却正是“繁忙”时,绝大部分都在呼朋唤友香车美女的开往各种消费场所。刘东侠尽量把握时机,连连超车,刑警学院刑侦科的学员受的训练近似于特种兵,各种车辆的驾驶实在是小儿科。很快她来到了南五马路胜利北街岗,约定等待器械的地方。
她关了车灯,把车内灯都打开,形成一个引人注目的光源,静静等待。时间己经过去近七分钟了,但愿器械能快点到。
她心里盘算着,从这儿到轻工街的立交桥下至少有近15公理的距离,如果路况还是这样,那总共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可能就不够用。那个该死的烈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晚出门一会儿,好节省点电源?想想又算了,时间才过去几分钟,这一定是自己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又慌又躁的,这要不得。
她强迫自己耐心地等下去,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烈火这个人,不,是这个黑客。对于黑客,人们己从最初的神秘和恐惧转变到了厌恶和憎恨,这些总是无聊地到处捣乱的东西们,真该一辈子让他们都呆在监狱里,永远都摸不着电脑。而对于从里到外都是个纯粹的警察的刘东侠来说,对不守规矩的人自然而然地就要提防、就要戒备、就要去管教!
那这个烈火,呆会儿要怎样面对他?用什么样态度?那是一个有危险性的,并且可能参与了犯罪的一个捣乱分子?还是本身有些小缺点,关键时刻却能维护国家财产利益的警民合作配合人?想想也好笑。
说实话,她对烈火没有好感,甚至对网络也没有好感。她学习并且应用电脑,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掌握这个现代化的高科技工具,为以后的破案侦查作准备。对电脑她既不痴迷也不喜欢,但是她学什么都要求自己至少要达到一个高度,所以后来给别人造成一个印象……她精通电脑。鬼知道,她就这样被分配到了网络安全科,真是绝妙的讽刺。
时间在她胡思乱想中分分秒秒地过去,她看了看表,从银行出来己经快12分钟了,可是送器械的人还是没有影,她不由得真急了起来……原定的时间只剩下了接近一刻钟把!她再也忍不住,给纪强打了电话。电话马上通了,纪强的声音也有些急:“喂,刘东侠啊?什么事?”
“什么事,”刘东侠没好气地:“都快15分钟了,器械怎么还不到?要不我先去接烈火,然后再回来等器械?”
“那不行,烈火也要UPS嘛。再等等,估计马上就会到了。要不然你先给烈火打个电话,让他晚些出来,本来我想打来着,又怕他多想。”
刘东侠心里更气,难道我打这个电话烈火就认为正常了?本来那家伙就看不起警察,现在可好,警察真要让他失望了。可是这是领导的命令,她必须服从:“那好吧。”她结束了通话。犹豫着是否真给烈火打电话,她不愿理那个人,但现在是一个行动,一个案件,工作中不能有个人感情掺夹的。她愤愤地吁了口气,开始拨打起那个号码。可刚按到一半,一辆白色的金杯海狮面包车从对面那条街上疾驰而来,地上的水被溅成了两片水雾。她放下了手机,好了,器械到了。
送器械的是两个年青的警察,还都穿着制服。刘东侠给他们看过了证件后,一支象迫击炮筒般大小粗细的天线和一台台式电脑,两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两只UPS这几样器械就搬上了刘东侠的车上。那两个警察特意对那只天线叮嘱:“这是最好的了,小心点用。”刘东侠点头,她知道警察的设备永远都不会是最先进的,这东西不定是从哪儿借调来的,多半还是银行的面子。之所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可能就是为了它。
那两个人在车里忙上忙下,刘东侠不去管他们,只顾检查着器械,尤其着重那两只UPS,还好都是名牌的大容量UPS,电量足够6个小时所使用,两只无论如何也可以支撑到明天天亮了。时间无多,她准备架车离去了,可是那两个人还在忙碌着。刘东侠没问他们在干什么,她直接到了他们身后。这是她的习惯,耳朵听的,总不如眼睛看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在忙什么,那是在安装跟踪信号器!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安装的?”她毫不客气地问。
“这是上面的决定,为了能随时掌握情况,也为了你的安全,必须得有跟踪器。”标准回答。
可这让刘东侠的脸更冷了下来:“说清楚点,到底是谁的决定。”
“问你自己的科长去。”另一个警察有点不耐烦。大雨天的开车送来了货,还得给装卸,倒没闹出个好来,想想也恼火。
刘东侠瞪了他一眼,没再和他们多话,直接给纪强打去电话:“喂,科长,我是刘东侠。”
“哦,刘东侠,你是问跟踪器的事吗?”他倒早就料到了。
“对,这和约定不符,我们答应过烈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