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叔也看到了,只是假装没看到。
蓉妃也看到了,只是冷冷地别过脸,硬是不再愿意看他们。
阮志远也看到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
每个人都在看弘历的脸色,能得到宠爱而像她经历三年之久,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女人始终是女人,这种殊荣居然让她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
弘历的手在桌子低下轻轻握着她的:“众卿在沙场辛苦了,朕在此敬你们一杯。”单手拿起酒杯,而左手并没有放开阮飞烟的手:“烟儿,咱们有太平日子过,也全是靠他们在战场平息战火啊,你也陪朕喝一杯。”
大家把酒言欢,气氛又上来了。席中只有六皇叔自顾自地喝酒,看不出他闷,也看不出他有多快乐。
大抵弘功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酷,并没有因此而扫了大家的兴,说了一会沙场的事,也就各自散去。
坐在轿里,疲倦地靠在软轿中,才觉酒意正浓,左手握着被弘历握过的右手,上面似乎还留着他独有的气味,可是终究,他今晚留宿牡秀宫,想到这,难免心里有些难过,一阵风吹得轿帘微动,忽然感到头晕脚轻,连忙喊一声:“停轿。”
“是,娘娘。”四个内监一起将轿子停下来。
阮飞烟撩开轿帘,看见外面月光洒地,抬头一看,天上明月当空,居然又圆又大,漂亮得像假的一样,她顺步走出轿外,对四个内监道:“今天想是十五,月色这么漂亮,本宫赏会月,你们就先退下,回去吧。”
“娘娘。”四内监中其中一个道:“奴才要把娘娘安全送回烟荷宫后要去皇上汇报,娘娘就不要让奴才为难了。”
阮飞烟摆摆手:“去吧,你就回了万岁爷,就说本宫已就寝。”
“娘娘——”那内监还想说什么。冷不妨雪梅在一旁道:“是不是连阮妃娘娘的话也要逆了?”
“奴才不敢。”四内监抬着空轿从原路回去。
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像是皇后娘娘礼佛的檀香,又像寺庙里的檀香,只是这香在夜里来得有点奇怪,酒还没醒却自笑了起来:“夜来香,却还是花香,倒是檀香,雪梅,去看看,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宫里焚香。”
“是,小姐。”雪梅话音刚落,却闻一男子声音:“娘娘鼻子好灵——”
这大半夜的,深宫之中怎么会有男子出现?
“你是谁?”虽然黑暗,但双目在圆月的照耀下,依稀看到一个穿着闲服的男子微笑立在宫墙内——
“阮妃娘娘鼻子好灵,却过目即忘,真是可惜。”男子开口,声音婉转动声,迎立风中,站在月色下,赫然是一个温文尔雅,高贵不凡的男子。
“原来是六皇叔,阮氏失仪了!”阮飞烟借着酒意,朝他曲膝一拜。
“香气源自我手上那串檀木珠子,只有是上品才会在夜幕下散发出如神坛焚香般的浓香。”顿了顿又道:“没想到阮妃会弃轿而行,远远看见您的轿子,还想着回避,却还是撞上了。”
“小姐——”雪梅惊讶地看着他,小声地提醒阮飞烟。
阮飞烟微微一笑:“这是六皇叔,雪梅快拜见。”
雪梅虽然心生疑惑,但听阮飞烟这么说,依然对六皇爷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六皇叔。”
“深夜步行,身边只有一名侍女,始终不大安全,就让本王送您一程吧。”
阮飞烟推搪道:“怎敢劳烦六皇叔,此路回烟荷宫并不远——”
“夜路难行啊,阮妃娘娘。”
既然对方执意相送,再推就显得矫情了,只好与六皇叔并肩而行。其实深宫中,女子与男子独处始终于礼不合,虽然有侍女在身边,但传了开始,始终有损女子声誉,故,三人都没说话。
凉风徐徐,不一会就到了烟荷宫,阮飞烟朝六皇叔施了一礼:“谢皇爷相送。”
抬头竟看到六皇叔眼底闪过一丝一舍,许是自己看错了,只唤了雪梅进内。站在门内,直到六皇叔走远才吁了一口气,对雪梅道:“今日之事对谁也不要提起,否则你我都有大祸临头。”
雪梅在宫中三年,自然知道个中利害,见阮飞烟脸色都变了,连忙点点头:“打死也不说。”
“进去吧。”还没走进内宫,便见一人提前灯笼出来:“娘娘可回来了。”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凌香么。
见她迎出来,阮飞烟以为宫里出了什么事,她问:“宫里出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