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深夜,京郊一隐秘的别院内,门口一盏灯亮起来,然后很快整个院落灯火通明,一匹人马从侧门下来,径直入院,直达后山。
听闻声响,偏角小院内一女子惊慌起身,刚到门前,门被人从外强力推开,一袭白衣赫然入目,目不斜视径直入内,然后在主位上落定。
傅静文看清来人又喜又惊又愧又怨,喜的是她被人半夜悄无声息的强掠于此,关在院内已近十日,除了定时送水饭的下人她不见一人,更无一人与她谈话,她终日忐忑,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不知自己要被关多久,更不知是何人掠她,掠她何意,今日一见故人如何不喜?惊的是,很多人告诉她南宫晚这个人不简单,现在看来她能瞒天过海的与他国王爷出现在石家秘院,又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城,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强掠于此,她的能力岂仅仅是“不简单”?愧的就更为清楚,她已明白南宫晚为何抓她,而怨的是,南宫晚不该对石家赶尽杀绝,可为什么是怨不是恨,从忠君的角度她很明白石家三兄弟为什么必须死。众多情感尽数涌上,五味杂陈复杂无比,傅静文心涩口更干,不知说什做什,只是面对南宫晚站着。南宫晚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等人沏一壶茶,自己斟了慢慢的吹着,动作平静而优雅。下人在她身侧两边各自站着,安静肃穆,分外迫人。傅静文看着南宫晚平静无波的脸,没有她熟悉的平和与微笑,显得分为冷峻夺人,心中不安隐隐升起,手心不由攥紧。
足足一盏茶功夫,南宫晚终于微笑开口,笑却是凉薄的,“傅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见傅静文不说话,等了片刻又道,“傅小姐心思转的巧,可知我邀你到此何意?”
南宫晚有些慵懒的斜坐着,眼睛似有似无的扫过她的小腹,弄的傅静文心中一团乱麻,此刻的南宫晚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却又恍惚觉得他似乎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先前是不想开口,不知如何开口,现在却是不敢开口了。
南宫晚坐直身子,面色一冷,“既然傅小姐不愿多说,那我们就直入正题。我听说傅小姐怀孕了,还是我南宫晚的孩子。”
傅静文手不由按住小腹,紧咬牙关。
“我想你我都很清楚这孩子是谁的,而你还应该明白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南宫晚语气如旧,残忍如刀。
傅静文脸色一白,几乎有些站立不住,眼中已然含泪,却强忍不落,这是她一直最不愿去想的事,她总是想着,他们逃过了重重劫难,石仁良武功高强又聪明,一定逃出去了,带着他的兄弟们一起逃出去了,然后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又来找到她,找到她和他们的孩子。可如今却被人一语击碎,她依然不愿相信,“真的?”
南宫晚冷哼一声,“我要杀人还能让他们跑了?那场山火整整烧了三天,连灰都烧没了,山上除了你无一人可逃。他们都死了,被我所杀,一个不剩。”
傅静文颓然倒地,心痛欲裂,痛不欲生,。
南宫晚却弯下腰来,用扇子抬起傅静文的脸,说,“所以,你是要让我认祸根为子,还是要你的孩子认杀父仇人为父?”
她以前总觉得南宫晚的眸子闪耀明亮那般诱人,此刻才知道那竟是刺骨的冰寒,在这样让人锥心的心寒中她冷静下来,心中唯有一念:保住孩子,保住石家唯一的血脉!
傅静文扬起头来,夺眶而逃的泪水尽数收回,“可我更明白天下只有你一人能保这孩子平安,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让孩子安平长大。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自己抚养孩子长大成人,绝不给你添一点麻烦!他只要一个名分。”
南宫晚直起身来,从她知道傅静文找她顶替,她就知道傅静文是外柔内刚,心智周全之人,可傅静文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心中的恨收敛的那么好,多少还是让她惊叹,头脑简单的傅庄人居然有个心智如此高的妹妹。“你明明很恨我,一个心中有恨的母亲我会相信她能教好一个孩子?”
“我是想恨你,石家如此地步是你一手所造,他们抓你上山是想报家门之仇,你们各有立场谁也没错,可你不该对他们穷追不放,赶尽杀绝!当初他们虽强抓你上山,可他们是如何对你我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石大哥和三哥,他们如何待你,你竟然一点不念旧情,心狠如此!”傅静文愤愤的说,平复一下又道,“可忠心而论,石家是叛国余孽,授天万民皆该诛之,你那么做于朝廷只是大功一件,你并无过错。所以,我不恨,只是怨,怨他们生错了家门,遇错了人。”
“我是该感谢你如此替我着想了?”南宫晚对傅静文言语间对她为追名夺利不择手段的讽刺倾颜一笑,“傅小姐如此心思灵巧,应该明白,斩草除根。”南宫晚冷下声来,“我南宫晚不可能留下仇人的儿子,更不可能让他人冒充南宫血脉!”
他果然如此心狠!傅静文遍体生寒的直哆嗦,却倔强的站起身来,这是她之前想过的最差的结果,谁让她本就是强人所难,“南宫公子向来步步为营,忠心爱国,我却想一问,当时和圣风国秦王爷一道被抓上山来却是为何?南宫公子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