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昊汤里,似乎只有一角是清净的,那就是城东井宿街的茶铺。
这里只卖茶,不买别的,虽然表面上冷冷清清,但是无论是昊汤的平头百姓还是商贩都知道,这里是除了柳宿宝月楼、夕梦阁外昊汤最挣钱的地方。
绿无聊的坐在门前的树荫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姐们面容喜滋滋的,顿时无聊消失了,不满就浮上来了。她瞟了一眼茶铺里面,着男装的人少有的正儿八经儿的跪坐在茶具面前,认认真真的给太叔公奉茶,连看也不看外面一眼的样子。
太叔公虽然表面上不好奇,但是心里却好奇的要死,他小心的看着自己这个宠上了天的宝贝疙瘩徒弟。平时只要外面一有个风吹草动,她第一个先蹦起来。可这次,外面都快着火了,她尽然像是个没事儿人儿一般。
“丫头,你——你不打算出去走走?”
“不去。”碰了一鼻子灰。
老泥鳅不死心:“外面可好玩儿了,真的不想去?”
小泥鳅瞪了他一眼:“不想。”
“玄石店发现一块儿很漂亮的宝石,不去看看?”
“不看。”
“宝月楼出了新曲儿,不去?”
“不去。”
“夕梦阁也出了好吃的不得了的点心,不去?”
“不去。”
老泥鳅架不住了,扔下手里的茶杯大喊道:“咋了嘛?我不就是留了你几天,没让你回家,难不成你想你爹了?”
江尘冷哼了一声,想她爹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强留了她几天,把她那宝贝的狼牙玉也给关没了。
如果她那晚转天就带着钱去了,想来他葛笑也不会私吞了她的石头。可是她没亲自去成,去的人也没好意思开口要。于是,她稀罕的好宝贝就石沉大海。那宝玉,哪是一个曲儿,一点儿吃的就能换回来的。
门外,忽然热闹起来,听声音外面似乎站了很多人,却只有一个人出现在店门前。此人笑眯眯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封了红绳的请帖。
“太叔公哟!”他唤出一声似是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江尘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哪位来了。赶忙从正厅走到后堂去。
太叔公慢慢悠悠站起身,平整了脸上的神色,迎接来人:“哟,是哪里的风把海公公给吹来了?”
男子,不,不知道还是不是男人的人笑的那个灿烂,他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帖子交于太叔公手上,太叔公一愣,打开一看方才了然:“哦,原来是陛下的请帖。”
海公公笑了:“可不是,皇上可是惦记着太叔公这茶铺里的茶呢。”
太叔公老态龙钟的脸上露出不可细微察觉的冷淡:“看海公公说的,老朽虽然老了不中用,但是手下除了这件茶铺,可还有不少能赚钱的铺子呢。”
海公公这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刚忙赔笑道:“您老看看,我这张臭嘴。高兴起来说话都表达不清楚了。我的意思是陛下可惦记着您老的身体呢。”
太叔公自装耳聋一回,就假装没有听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
海公公消了口气儿,心里的闷鼓都敲了好几回了,生怕出点儿差池。
虽然太叔公在昊汤落脚快有十个年头,但是旁地人依旧看不出他出身何处,家财到底几何,显贵们知道的也就和平头百姓一样,只知道这个太叔公刚来昊汤就收到皇帝陛下的垂青,在昊汤的生意也是做的如日中天。
若说昊汤能有几个称得上富贵门,那必须得数数这太叔氏。
太叔公滑头一个,知道刚才吓到了这位皇帝陛下身边的近臣。于是他从柜子里取出些白茶包好了放到海公公手里,打个巴掌在给块儿糖吃,这样人家才能记得你的好。
海公公果真当下就乐了“哟,您老这是折煞我吧,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还要您这样儿。”
朝中的事,太叔公也是知道的。这些巴着你的主儿,前面一套后面一套,他也都看多了,他笑了笑:“老朽这算哪门子的折杀,都说是老关系了,也就送些白茶,请海公公尝个鲜。”
海公公一愣,忙打开包好的纸一看,果然是白茶!在凑到鼻子边一闻,更是没有疑惑了。白家的白茶,按黄金买都买不到。
他吃惊的道:“太叔公,这可是赵国常山白家的白茶?每年白家一亩也就出那么点儿,采时必须寻得好天气,若不是手艺娴熟的老茶农轻采轻放,味道肯定就苦了。这想要求一斤白茶简直堪比登天,宫里存的货也就那一点儿,您这——”
“呵呵,为了这次的宴会,老朽的小徒弟可是从白家进了三车的货呢,您这不算什么。”
海公公的嘴张的都能放下一个鸡蛋,转念才又想起太叔公这个从来也不示人的神秘小徒弟,近几年还为昊汤探出了一条商道“您老这小徒弟可是大手笔了,改日一定得让咱家好好见识见识。”
送走了人,太叔公看看手里的帖子:“丫头出来吧,你爹那里一定也有这事儿了。又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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