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芸彩“反映”情况的时间很长,有一个多小时。小宋先出来,去了所长办公室,大概是汇报谈话的情况。胡鹏凑到窗子面前,卞芸彩呆若木鸡地坐在里面,见到外面看她的胡鹏,把脸别转过去。
小宋从所长办公室回来,让胡鹏到刘所长那里去一下。
刘所长不再抽胡鹏递的烟,说烟抽多了嘴里发苦,说事情已经做了了解,希望卞芸彩说的都是实话。他让胡鹏带卞芸彩到厂里把情况交代清楚,看看单位对这件事的态度。
卞芸彩听说事情还要弄到单位去,紧张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胡鹏说派出所让到单位去处理是天大的好事,说明情况不是太严重,这事情不处理了就像身上长了一个疖子,早晚要发炎和出脓的。
卞芸彩出派出所后说两条腿都软了,急着找厕所,接下来一直尿频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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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方市纸浆厂去年征用土地建厂房时让卞芸彩找胡鹏疏通国土局的关节。公对公的事情并不复杂,胡鹏把局里有关人员圈一道吃几次饭,事情顺顺当当地办了。尽管是顺水人情,胡鹏对纸浆厂算是有过贡献。纸浆厂的潘振宇厂长很感激胡鹏的帮忙,与他喝酒就一定要喝醉了才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到了称兄道弟的分上。潘厂长说过,卞芸彩在纸浆厂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
胡鹏找潘厂长时,为难是写在脸上的,话说得吞吞吐吐。潘厂长有点着急,说:“小胡,又不是喝酒,抖抖嚯嚯的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待胡鹏将事情说了,潘厂长的态度变了,沉默半天说了句:“胆子太大。——骚胆!”
胡鹏小心翼翼地说:“祸是闯下了,只有请潘厂长担待,看能不能从轻发落他们。派出所说了,事情能大能小,在于厂里。”
派出所的意见是胡鹏诌出来的,刘所长并没有这么说。潘厂长尽管生气,口气上还算客气:“老哥哥,这个裤子,撕得也太大了,你让我怎么去缝?”
胡鹏挑好话说了一大堆,事后都不好意思想自己怎么说的。潘厂长答应他,能在厂里处理就绝不交到公安局去,即使公安局追查到厂里也要保他们。胡鹏听了这话宽下心来。
临走时潘厂长重重地拍了拍胡鹏的肩膀:“回去对卞芸彩要好好教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胡鹏叹了一口气,说都是麻将害了她。
卞芸彩见胡鹏从厂长办公室出来,问他谈得怎么样。胡鹏说潘厂长指示,到保卫科把事情说清楚。
卞芸彩不敢说什么,乖乖地跟着胡鹏到了厂保卫科。办公室里石小满正在接潘厂长的电话,示意胡鹏和卞芸彩在外面等他一下。
石小满搁下电话,到总务科要了厂部小会议室的钥匙,说到那里面谈。保卫科办公室靠传达室,人来人往,他替卞芸彩考虑到影响问题。
石小满像派出所那样对卞芸彩做了询问笔录,记了有5张纸。完了也要卞芸彩在上面签字,还更认真地让她按上红油套了指印。不同的是,石小满没有让胡鹏出去,谈话时让他坐在边上,只是强调胡鹏不要说话。其间胡鹏不停地给石小满敬烟。
石小满让卞芸彩先回家,不许和其他与事件有关联的人串通,他们打电话也不要接。胡鹏对石小满这种口气有反感,脸上又不好表露出来,真有那种虎落平原遭犬戏的感觉。
出了厂门胡鹏责怪卞芸彩在厂里和在派出所里说的不一样,有出入不好。到这个份上还是清清爽爽地说了好。卞芸彩说她脑袋像锅糊了的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石小满喜欢模仿警察的方法处理保卫科的事。他找到供应科科长,把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通报。供应科长坐到保卫科,叫来仓库保管员赵玉梅,告诉她监磅的磅房出事了。石小满强调说是事情暴露了,他让赵玉梅看了一眼遮挡着一半的询问笔录。
赵玉梅的泼辣在厂里是有名,她根本不吃石小满这一套。她双手抱在胸前,坐半天只一句话:“有问题你让公安局来抓我。”
石小满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交代清楚就只有到公安局去说,由公安局处理。赵玉梅不仅嘴硬手也凶,她扑到石小满面前要撕询问笔录。石小满拿她没办法,像老母鸡护蛋一样用身子压着记录纸。副科长尤泽兵见状上去按住赵玉梅,她竟然跳起来喊尤泽兵耍流氓。
赵玉梅的公公是市人民医院离休的老院长,丈夫是电子工业局的副局长,被下派到经济发展最好的一个乡镇做书记,是传闻中的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候选人,应该说她是一个有靠山的人。对她这个样子石小满嘴上发狠,其实束手无策。
抽了根烟后石小满冷静下来,他出办公室让手下的办事员到磅房将当班的司磅马晓娟叫过来。事情也牵涉到她,石小满想各个击破,想寻找薄弱环节。
马晓娟进到保卫科时见到室内的气氛愣了。石小满对赵玉梅说:“你可以走了。”
赵玉梅盯了马晓娟一眼,悻悻地走了出去。
石小满伸了个懒腰,让副科长尤泽兵问马晓娟。他说反正事情都清楚了,他们几个都说了,剩下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