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入秋,也一样是秋风落叶,满目萧条,虽然名字中带一个“春”字,却也难多拥有春天时的朝气蓬勃。
春城是帝国十大名城之一,地处帝国腹地,城池占地面积广,人口多,极尽繁华,但繁华之下掩藏的,是腐朽与糜烂,与其他诸城并无二致。
丁冬在城门口,跟随一众外来人口,排着队,等待守门官兵的检查。他低着头,跟随人群缓慢向前移动。
“唰”的一声,一杆尖端带着火苗的长矛横在他的面前,红樱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十分好看。
“哪来的?”守门官的声音如炸雷,洪亮而威严。
丁冬抬起头,发现自己眼睛平视向前,只能看到对方的腹部。这位守门官有着明显的将军肚,将深褐色的兽皮缝制的官服撑得鼓胀了起来。他看着对方肚子上绷紧的狼头图案,觉得有趣,想笑,却终于强忍住。
“你小子聋吗?问你话呢。”守门官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对丁冬催促道。
“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丁冬大声答道,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记有地址的纸条,上递给守门官,却不敢抬头去看那守门官的脸。
守门官接过纸条,却没怎么看,又还给了丁冬,不冷不热的道:“进去吧。”
丁冬收起纸条,进了春城,他一路向前,没有回头,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深巷,才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是一名马匪。
是的,丁冬年龄不大,身材矮小,但是他确实是一名马匪,而且是来自西部凋谢平原的剽悍的马匪。
凋谢平原的马匪不只一家,他们常年为争夺地盘而拼个你死我活,偶尔劫个把富商,来保证温饱。
原本丁冬以为自己会同寨内的弟兄们一样,要在刀尖上舔血一辈子,然后哪一天劫一个姑娘,再有一个小孩,最后一不小心死在谁的刀下,用自己的尸体占上一块风水宝地,至彼完整人生。但他没想到,就在半月前,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军师竟然将他赶出了寨子,这一幕他现在还记得。
“去春城吧,找一个叫段胡医的人,那是一个神医,应该能帮你恢复记忆。”军师带笑的面容依然存留在丁冬脑中,他却只觉得那张脸隐藏的只有阴险与狡诈。
“臭小子,还不快滚?”大当家对准丁冬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是没留余力的,踢得丁冬过了这么多日子了,还是感觉到臀部隐隐作痛。
丁冬今年十五岁,但是他十岁前的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他记不起丝毫。军师说他必然有着复杂的身世,必然有很重要的责任要去担当,但是,无论是身世还是责任,军师都说不出是什么,不过军师一直都在说的是,等他成年那天,会给他指一条明路。
而这所谓的明路,就是三更半夜被大当家从床上揪下来,一脚踢出寨子,不让回头,却让他去帝国中部的春城找一个叫段胡医的人。
丁冬在巷子里发了一会呆,确认没有官兵尾随,才放下心来,大摇大摆的上了街。
春城的繁华与凋谢平原的荒凉是高度鲜明的对比,这里大花姑娘满街跑,各种有趣的小玩意摆满街,更有一些看起来好看的东西吃起来也怪好吃的,这让丁冬兴奋不已,挨条街道吃了过去,兴奋的忘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丁冬这样的顾客,是小贩们的最爱,被小贩们私下称为“土豹子”。“土豹子”都有点小钱,花起来十分痛快,从不砍价。眼贼的小贩,甚至对丁冬偷偷提价几倍,却依然卖的痛快。他所在的位置,其实属于春城的平民区,因此他大手大脚的行为,顿时使得他鼓鼓的钱袋引来他人的觊觎。
“怎么走路的?”一个瘦不拉机,穿着破烂的小乞丐和丁冬撞了个半身,小乞丐竟然叉着腰,指着丁冬鼻尖,大嘴一咧,唾液横飞。
“你他妈说谁呢?找打是不?”丁冬马匪出身,根本就不怕硬的,瞪圆眼珠子,拎着拳头就要去揍那小乞丐。
小乞丐顿时闷声不语,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大喊丁冬一声“土豹子”,然后挑衅的竖起了小拇指甩了甩,接着转身便跑。
丁冬在寨中一直被宠惯,出了寨子,凡是让他不愉快的,都被他大卸八块,此时竟受了一个乞丐的气,他的肺差点炸了。
“你他妈别跑,老子弄死你!”丁冬大吼一声,将买来的小吃往地上一摔,就向着那乞丐追了过去。
丁冬追着那小乞丐几条街,眼看着对方七拐八绕就不见了,于是只好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心中暗骂:“小兔崽子,有能耐别让老子逮着你。”这时,一股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孔。他鼻头抽了抽,嘴角上扬,伸手擦了擦口水,大笑道:“大肉包子!你丁爷爷来啦。”他像猎狗一样,闻着气味,找到了路边的肉包子铺,一边伸手掏钱袋,一边点了两个纯肉馅的包子。可是,他这一掏钱袋不要紧,顿时脑中“嗡”的就一声,之后空白一片。
钱袋,竟然不见了。
“小哥,肉包子还要不要了?”卖包子的大叔已经用荷叶包好了两个包子,正等着丁冬一手交钱,他好一手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