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于是道出自己没带纸笔云云,于是向馒头讨了来赶论文。虽然纪茗心里也是万分好奇,可是这时候,什么都没有作业来得重要。
第二天作业不多,纪茗对于之后去历事馆简直有几分急迫的心情。她匆匆把卫生打扫干净,大概复习了一下画符仪式,便又找出那本年册来看。她哗哗翻到王芷的传记页,咬着唇阅读起来。
“你今天心不静,”馒头握着笔并不抬头,“不适合读书。”
“哦没关系,”纪茗笑笑,“我读的不是什么正经书。”
馒头的表情似乎僵了一僵,挑了挑眉便低下头去。纪茗的脸一下烧了起来,于是盯着王芷的传记页,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显然,王芷强迫式的优秀是从学生时代开始的。拜师拜的是当年东苑最优秀的李牧冉太师父,成绩从不出年级前五,三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中国第二个拿到金阶学位的人;她参加了两次迎春杯比赛,第一次进了十六强,第二次拿了第一。
迎春杯?纪茗捕捉到这个奇怪的词汇,她明明记得墨池还是王芷提到过这名字来着。
墨池告知对她的惩罚措施的时候提过:“……取消本学期参加所有校内活动资格,包括下个星期开始的迎春杯东西苑争霸赛……”
王芷还特别为此抗议:“墨校长,真要连迎春杯也不让她参加吗?两年一度的赛事,作为新生能够赶上的确是很幸运的事。”
纪茗敲敲额头,合上书。听起来似乎是非常值得重视的,盛大得不得错过的……自己完全可以确定不想参加的比赛。
“迎春杯是什么?”文丹青瞪大了眼睛望着一脸茫然的纪茗,“你居然不知道迎春杯是什么?”
“我不知道。”纪茗咽了口口水,“所以才要问你。”
文丹青深吸一口气,抹去惊讶的表情,敲了敲纪茗的额头:“你呀,都来了一个学期了还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文丹青摇着头笑笑,“迎春杯是咱们学校最重要的活动。虽然每两年才办一次,但是各方面准备就要花上几个月。有开幕式闭幕式演出,还有满汉全席……我记得今年应该是从三月上旬一直办到五月下旬;像往常一样,全体学生都要参加第一轮比赛。”
纪茗咽了口口水:“不参加不行?”
文丹青和蔼笑笑:“不参加不行。”
第二天,东苑第一训练场内部一片香烟缭绕,伸手不见五指,不时隐约可见几个黄阶弟子挥着桃木剑舞来舞去,嘴里还不住念着什么:“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玄台紫盖……冠带其身……使我长生……天地同根!”
王芷精致冷峻的面容在这烟熏火燎中显得格外清晰,只蹙眉看着这一派靡靡之众。训练场有几个偷懒的绿阶弟子起哄叫着:“孙大圣!孙大圣!”被王芷一眼瞪了干净。
过不多时,顾子规终于经不住同门众人的鼓动,顶着一头烟跑到王芷身前:“师父,好歹把顶棚打开吧。”
王芷看了他一眼,向烟雾缭绕处怒斥一句:“纪茗,专心!”
正失神盯着顾子规的纪茗不由得吓得一震,呛了几口烟。
王芷又斜眼看了看顾子规,抬手画个符开了训练场头顶的棚子,示意顾子规回去训练。顾子规欢快地跳着少年的步子归队的时候,纪茗又免不了被呵斥一句。
“纪茗,专心致志!眼神都跑到哪儿去了!”
纪茗精神委靡地趴在历事馆吱呀作响的桌子上咬着笔杆发呆。那什么迎春杯真是非参加不可吗?
然后她忽然回光返照般坐直身子。对呀,反正自己就这个水平,就去参加第一轮比赛然后顺利被淘汰就可以了。听丹青姐说,前几轮的比赛是按照阶别分组的,阶别越高比赛就越精彩……到时候不如去看顾子规跟别人打擂台,还有满汉全席……
纪茗想着想着,又振奋起来,随手翻开那簿册继续看。她望着天花板算了半天,发现王芷第一次参加迎春杯的时候也只是个黄阶弟子,居然拿了前十。
然后纪茗又想到,王芷只参加了两届迎春杯,说明她四年就顺利毕业了。可是,连顾子规那么优秀的人都是留过级的啊……
纪茗瞬间又觉得心头又压上了一副重担。师父,您当年究竟强到什么地步啊……
距离迎春杯的开幕式还有一个星期,校园里到处都贴满了彩色的告示,学生们的话题也是三句话离不开迎春杯三个字。文丹青负责开幕式彩排,最近更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今顾子规每天早餐时的爱好就是给纪茗讲上一届迎春杯的事,讲的纪茗心里都痒痒的。杜鹃总是抱着一碗麦片来旁听,时不时插两句嘴。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纪茗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指着杜鹃那碗糊不像糊,汤不像汤的东西。
“麦片。”杜鹃笑出一排牙,“尝尝吗?”
虽然有了上次被顾子规骗喝豆汁的经验,纪茗还是架不住好奇心驱使,斗胆舀了一口。
牛奶的香味先闯进来,纪茗就放心了;这可比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