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诱人香味,邵飞咽了口唾沫,充满渴望地点了点头。
“喂他们吃。”李林将肉串递给一个孩子,在衣服上抹了抹油腻的手掌,对俘虏们说道:“虽然狗子没有人权,吃肉却是天经地义,我毕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邵飞和一众俘虏才没心情听李林发表即兴演讲,肉刚递到嘴边,就恶狠狠地咬过去,生怕这只是那个魔鬼少年的又一次恶作剧。
烤肉七分熟,没有撒盐,味道着实谈不上好,但是早已饥肠辘辘的俘虏们哪还顾得上这些,就像出现在金盏花九十九楼的一群乞丐,哪怕一盘隔夜饭炒臭鸡蛋,都能吃出红烧金枪鱼的味道。
邵飞顾不得烫,三两下就将一串烤肉吞下了肚,肚子里有了存粮,那团火反而烧得更旺了。所谓欲望,从来都是无止境的呀……
几个负责喂食的孩子兴致很浓,见俘虏们吃完了,很快又拿来许多肉串。
李林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停下来,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们这群蠢货,以为他们是你们养的小白兔?”
“别忘了,他们可是联邦狗子,”李林指着俘虏们对孩子们说道:“你们喂他们肉吃,他们想的却是连你们也吃进肚子里。这样的狗,我们养着做什么?”
李林拿起一串烤肉:“养狗,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李林走到一个俘虏面前,用手中的肉串轻轻抽打着对方的脸,说道:“好狗子,想吃肉吗?想吃就叫一声……”
“叫你妈啊!”那个俘虏怒吼道。
“看到了吗?”李林扭头对孩子们说道:“狗子吃饱了,有力气了叫唤了,难道就能吐出象牙来?”
李林转回脸,说道:“放心,我也不打你,我也不杀你,我也可以不理你,不过,”李林顿了顿,诱惑道:“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李林环视着众俘虏:“你们谁让我满意了,我就给谁肉吃,兴许我一高兴就放了他也说不定……至于怎么让我满意,用你们的狗头好好想想吧……”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念间刀俎加身,便没了反悔的可能。这时候那人发话说你若肯做一条狗,便给你吃鱼吃肉,亦可还你自由,你该怎么选择?
有人选择沉默,自然有人选择沉没。
沉默许久后,终于有人在食物和自由的双重诱惑下做出了选择。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战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没有军阶,大概是响应联邦号召投身军旅的普通高中学生,他不远万里来到北原星,凭借的或许是一腔热血,又或许只是冲着退役后优厚的政府补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不管他过去有着怎样的身份,他现在只是一个战俘,只是一个希望活着回到联邦的战俘。
没有人愿意死,尤其是死的没有价值。
年轻士兵想起了远在联邦的父母,最后一丝坚持彻底化为乌有,他衔着泪,充满耻辱的轻轻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李林摇头说道。
“汪……”这一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尽管声音依然很小,却是清晰无比。
“再大点儿声!”
“汪!汪汪……”年轻士兵的叫声越来越大,泪水滚落,将早已破裂的自尊狠狠砸在脚下。
“很好!”李林鼓掌笑道:“不错,孺子可教!给他肉吃!”
一个孩子依言将肉串递到年轻士兵面前,犬吠戛然而止,变成一阵夹在着哽咽的咀嚼声。
榜样的力量大的可怕。
犬吠声渐渐多了起来。不止如此,有的人吐着舌头晃着脑袋,有的人则扭动着身体,仿佛屁股后面栽了一株菊花……
邵飞疲惫不堪的闭上双眼,不忍再看那一幕幕丑态,却无法阻止那一声声谄吠。做人,何必自轻自贱至斯?
邵飞尊重生命,但他总觉得生而为人,总要比禽兽畜生多点儿什么。譬如道德,譬如尊严。
……
夜雨滂沱,浇熄了篝火,淬冷了人心。
校场上喧嚣而又寂寥,喧嚣的是风雨,寂寥的是人声。
李林站在泥泞的校场上,看了看不肯避雨的孩子们,又看了看不能避雨的俘虏们,自嘲的说道:“小时候,我很讨厌下雨……”
这是一场特殊的演说,说话人的身影掩在雨幕中朦胧难辨,声音嘶哑晦暗,如同自言自语,又如同拷问苍天:“老天肯下雨,庄稼才能长得好;庄稼长得好,秋天才能收粮食;粮食收的足,乡亲们才能吃饱肚子,冬天才不会饿死人……既然下了雨才能吃饱肚子,我应该盼望下雨才对……”
“但我还是讨厌下雨。我小时候住在山那头,家里穷,兄弟姐妹也多,却只有两三亩地,就是老天肯下再多雨,每年还是会饿死人……”
“我四岁那年,有个下雨天,我妈背着我妹妹离开家,回来以后给我们做了顿肉,那一天我一直记得,不是因为吃上了肉,是因为妹妹没有跟妈回来……”
“我五岁那年,也是个下雨天,我妈背着我二姐出去,回来以后给我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