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听到了王科长爱人住院的事,他想活跃活跃气氛,说:“是不是嫂子想你?”
王杰武愣在那里,没吭声。若在平时,他这个乐天派,也不是个饶人的人。
李庆明见状收起笑容说:“嫂子咋了,住在哪个医院?”
这当儿,专案组的人全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骑车才十来分钟的路,你回去看看嫂子,这里的事儿,我们照常干。
王杰武巴不得立刻回到爱人的身边。妻子病成这样,孩子也吃不上饭,他能不想回去吗?可眼下的案情,需调查的二百多人,已过筛一半,还有一半待查。怎么个查法,专案组人少,如何快速查?现在是关键,这里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他。这里,需要他指挥,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抉择。他能回得去吗?
冯宏庆见王科长没走的意思,跺脚激他:你是不是对我们不放心?你走了怕我们不玩活?
任凭他怎么说,王杰武就是不搭理他。
李庆明有点儿牢骚,准确地说,他为王杰武的精神所感动。他说,“我们几天几夜不合眼没啥,老婆有病,孩子吃不上饭,连回去看看的功夫都没有,这啥时候是个头?”
王杰武正色道:“咱们就是干这行的,熊掌和鱼翅不能兼得。”
私下里,专案组的同志凑钱买了些吃的,委托一冶炼厂保卫科的李庆明和马辉到市中医院看望王科长的爱人。
王杰武的妻子正在病房里挂吊针,身边没有人陪伴,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这两个企业保卫干部,第一次会同公安的人搞案子。万没想到,公安民警的家属住院,竟是这么个光景,不由得鼻子发酸心发颤。
王杰武听了副局长的电话后,心情久久不能心静。是呀!案子破不掉,东西找不回,真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没法交待。
此刻,他觉得屋里闷热得实在透不过气儿,索性甩掉背心,光膀冲到了院子里。 .
小院里,月季花的清香和着草坪的清新味儿,扑鼻而来。他拍拍前额,整理着思绪,七天前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二、这是从德国进口的机器
8月30日早8时,承建闪速炉的乙方单位八冶总公司,其下属单位一公司安装队电工班,班长带三名电工兴冲冲地来到镍熔炼二楼,去他们的临时仓库配电房搬运材料。
他们走走近配电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配电房门上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碎了。
“真是混账,这是谁没长眼干的?”班长骂骂咧咧的:“妈的,别把里头的东西丢了。”
越是担心的事,越是发生了。
室内,工具箱被撬,放在里头的一个方尺、一个电锤锤头和一百米电缆线不翼而飞了。再仔细瞅瞅,装在纸箱里的四个定时器也不知所踪了。
班长气喘吁吁地报告了安装队长。队长马上向保卫部门报了案,保卫部门立即展开了调查。与此同时,一公司的领导立即驱车赶到金川公司设备处,询问定时器的产地及作用。他们这样想,实在找不到这个定时器,就马上派人去买几个。
设备处长听说丢了定时器,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啥?你再说一遍。”他眼珠儿瞪得吓人:“那四个东西叫ES427—0720重锤料位定时器。我们是通过北京从德国进口的,别看它每个只有两千四百多元,可是没有了这玩意,闪烁炉‘十一’投料试车的计划就得泡汤!”
“啥?……”一公司的领导惊出了满脑门汗:“我以为随处都可以购买,这么说是进口的?”
“什么?……”平时平易近人的八冶公司党委书记岳彩亮听完汇报后大为光火:“那可是要命的一个配件啊!”
紧接着,八建公司迅速召集有关单位和人员研究应急措施。
晚七时,八建公司一公司总工程师拨通了北京的电话:“喂,我是甘肃金昌,我是第八冶金建设公司……我们想委托你们再从德国进口四个重锤料位定时器。”总工极力掩饰着焦急的心情。
“你们不是有了吗?”
“是呀,我们想再买四个,作为备件。”他不敢说出丢失的事,害怕外国人借机抬高价格。
“这东西已经涨价,每个三千九百元。”
“那,那也可以……”总工捏把汗。为保证十一投料试车,多花些钱也得买呀。
“好的,我们马上与德国联系。”
挂完电话,经理和总工长长地吁口气。十万火急哪!离试车还有三十一天,小小定时器,影响巨大啊!
晚上10时半,北京方面的电话终于响起。
“啥?……”总工听着电话,惊呆了。
“重锤料位定时器,德国方面暂时没货,如果要的话,得四个月以后……”对方安慰说:“再说了,你们已经有了,我认为没有必要重复购买。当然了,你们如果非要不可的话,那就得等。”
话筒慢慢从总工手里滑落。他清楚,如果找不回定时器,耽误闪速炉试车,不但影响金川公司的生产,而且按合同规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