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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2 / 3)

:“快打出去!”

眼前的人一怔,手还停在被窝里,慌忙陪笑,“我以为是翠芳呢,什么时候成了宛芳?”

是迟子墨,他的眼镜在我眼面前直晃悠,嘴上在道歉呢,脸孔却涎笑着,没半分悔意。再瞧翠芳,拿被子捂着嘴偷笑,我不由气恼起来,指着迟子墨骂道:“这里是堂子么你也要瞧清楚,伸手就摸那不成了野鸡窝!”

他站在床头作揖,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里给宛芳先生陪个不是。”

我恨得牙痒,反不晓得该说什么,幸而昨夜和衣而睡,疏一下跳到床下,也不穿鞋,噔噔噔直冲出屋外,房门大开着,我猛力一砸,楼道里的娘姨丫头觑着眼瞧,也不敢问。我要再骂么,反丢了脸面,一忍再忍,双眼憋得通红,直到自己屋里,方放声痛哭。

妈应声而来,也不进屋劝,一只脚踩在门坎上,抱着手半笑不笑道:“你们两个都赎了身的,我就心疼你也管不着了,这时候只好找十三少哭去,怎么倒在这儿嚎起来,倒扰了茹芳补觉。”

“你!”我猛回头,一时气结倒梗在喉上,手指妈道:“此一时彼一时,妈最好别落了难,等哪天落难了,我也抱着手笑去。”

鸨母冷哼一声,跺脚出门。我晓得她不怕,堂子里,谁都不把谁当做回事儿,别说是鸨母,就是亲娘,反目成仇的也不少见,旁人有家、有兄弟姐妹、有丈夫子女,热闹闹满堂,我这边展目瞧去,亲人俱无,只得一个十三少,更觉孤寂,一腔苦楚涌上来,越发哽咽难止。

过了一时半会,门吱哑一声响,翠芳踅进屋里,手里燃着根香烟。

“他么就那个德行,你倒想想,是你该哭还是我该哭?”她也不深劝我,靠在桌前,良久才吸口指上的香烟,烟雾蒙蒙,我别过头,恨道:“你晓得他会来?”

翠芳的旗袍口敞开着,露出一方脖颈,细白的,隐有红痕。平日梳理齐整的卷发,这时候也毛燥了,发丝拂到脸上,一张没涂口红的唇却红的鲜艳。

她也不答,轻轻笑了笑,揿灭了香烟。

原先这么问她,不过是句气话,眼下见她这样,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厉声道:“你果然晓得!”

翠芳低头瞧着她脚上那双缎面拖鞋,似笑非笑。

“难怪昨天你留我在那边睡,还说什么迟子墨去了乡下的话,都是骗我入局的?”

“宛芳,你晓得的呀,我是倌人,他是客人。他说什么,我能说个‘不’字?”

“我们在一起总有三、四年,别说情义,就是堂子里的规矩吧,可有这样的?”

我缓缓从椅中站起,直视翠芳,她不曾与我对视,但唇边始终苦笑。

“别说现在,书寓生意不如前了,就说以后,明园也是他的,不是我的。我说两句么,他能得听进去才好呀。”

“你晓得他为人的,当初设了那许多局让他入套……”

“宛芳!”说到这儿,翠芳一声吼了起来,也难掩激动,“话不能这么说,你么有十三少,我有什么呀?我做做那些散客、跑跑那些局,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就许你红透半边天,我的出路谁去寻呀?这客人挑倌人么挑花了眼的,倌人挑客人,也有这许多选呀?”

二人对峙,都不肯相让,翠芳这话说出来,我一时语结,两个人气冲冲面对面,她也不愧了,片刻冷笑道:“我也想同你一样的,出来么有个亲姐姐疼,姐姐死了么还有个客人做姐夫。你瞧瞧把势场里,如胶似膝的多了去了,连金莺同李二少好么好的要死,说分开么,一声不响就跟个陌路人似的。你得了好去处,不能不替我想想,我今后靠他吃饭的,倒怎么和他翻脸呀?”

“你们的事同我什么相干?我的事又碍着你什么?你这样设计我,到底想要怎样?”我越想越怕,倒不怕今早迟子墨非礼,是怕他这为人,明知十三少赎了我,还这般下作,令人心生寒意。

翠芳一怔,手指按在刚才揿灭的烟头上,鼻中笑道:“我哪里晓得他要什么结果?他那个人么,可是会同你讲心里话的?”

该哭的也哭完了,这时候眼睛干涩,半滴泪也没有。我二人吵了一回,这时候倒都没了话。翠芳么满脸嘲讽,也不瞧我,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左一下右一下,渐渐的竟隐约听见抽泣之声。

“你是有了靠的,我还得让别人来靠。好容易来了个迟子墨么,也舍得花钱,也愿意赎我出去单干……”

“你平日劝我不能听信客人,别说李从益、十三少都入不了你的眼,那迟子墨算得了什么?他和十三少同从北平来的,你瞧着他也有朋友情义?这时候怎么偏听他的、信他的?”

“我倒是不听不信,行吗?他不是真心,我也全是假意,凑合着把想做的事儿做了,可有什么不对的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好命,里里外外都是真心人?”翠芳说着噪门儿大了,一双眼通红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还要说什么么,外场扬声道:“客来……”

那一声回转格外悠长,三姐儿在外头伸着脖子问,“谁呢?”

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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