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路的心情很是糟糕。派去长乐坊的探子回报,那白袍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青阳道宫的仙人,只不过是一个会些拳脚的农夫。可恨,自己一世英名,竟被这该死的小子骗了过去。即便自己手下的卫兵,明面里不敢说出什么来,背地里自己早就被他们嘲笑个底朝天了。
“哪个不长眼的畜生,竟敢在怀远城寻衅滋事,莫不是心怀不轨,想要反叛朝廷?”
曾路挎着长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怡红院。刚开口说话,就一眼看见了身穿白袍的沈沐。
“真是冤家路窄。”曾路抽出长刀,刀刃远远地指向沈沐,说道:“小贼好胆,竟敢假冒仙长,欺瞒某家。左右!给我拿下!”
看着曾校尉一脸怒气的大吼大叫。沈沐心知,自己冒充青阳道宫仙人的事情显然已经败露。
曾路话音未落,一旁的张驴儿已是挺身而出。主忧仆辱,主辱仆死。要不是我张驴儿胡乱猜度,扰了曾校尉的心思,曾校尉也不可能被这该死的小贼骗了去。
“小贼受死!”张驴儿大喝一声,挥舞着长刀已是扑了过来。
张驴儿几步向前,右手举起钢刀,伸出左手便要来揪住沈沐的衣领。沈沐身形一展,就势按住张驴儿的左手,对着张驴儿的小腹上只是一脚。“腾”地一声,张驴儿竟被沈沐踢飞了起来。攥住张驴儿的左手,沈沐震臂一甩,松开手来。张驴儿好似铁饼一般,被沈沐跑向脑后,在空中不停地打着旋儿。“乓”地又是一声,张驴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四周众人皆被沈沐的雷霆手段一时骇得说不出来。
“短短不过一日,这小贼的功夫竟又是精进。”曾路咬了咬牙,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钢刀。
“小贼,你冒充仙长,袭杀官差,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休想逃了出去。”
“噢?曾校尉好大口气!”沈沐一把扯下佩戴在身上的紫红令牌,高声喝道:“曾路!可认得这块令牌!”
紫红色的令牌在空中划过过一道美妙的弧线,稳稳地曾路的怀里。
“小子,你以为一块铁牌,就能骗了我家校尉。”看到张驴儿受伤倒地,一众卫兵已是群情激奋。
话音未落,接过令牌的曾路,一时间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曾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这龙纹古令自己如何不认得?!十几年前,一位紫衫老人随手抛出的这一枚小小的紫红色令牌,竟骇得当年的怀远城校尉当场自尽。这才有机会让自己坐上了怀远校尉的位置。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曾路屈膝下跪,磕头如捣蒜。
咦?这小小的紫红令牌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沈沐看着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的曾路,心中暗自想到。
说来话长。紫衫老人留着沈沐的紫红色令牌又叫龙纹古令,乃是八百年前九州涤荡之时,青阳道宫的掌教仙人,用千年玄铁打造的十二枚令牌之一。且不说,这龙纹古令只要佩戴在身,就有清心凝气的神奇功效。八百年前,只要是携带着这块令牌,无论什么要求,赵氏皇族无一例外、绝无不允。远比那小说演义里“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场面厉害得多。否则,老人身边的刘长鑫也不至于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唉,无知者无罪。曾校尉,起来吧。”沈沐轻轻地挥了挥手,却见曾路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莫非还要我沈某人亲自扶你不成?”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曾路连忙站起身,佝着腰,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龙纹古令,放在了沈沐的面前。
“曾校尉!”
“小人在!”
“今有怡红院拐卖少女,逼良为娼,不知该当何罪啊?”沈沐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幽幽地说道。
“左右”曾路挥刀一指,登时来了精神,对着身后的卫兵说道:“给某家封了这怡红院!”
十数个如狼似虎的带刀卫士,蹭地窜了出来。不由分说,抽出钢刀就是一顿乱砍。霎时间,整个怡红院上下如鸡飞蛋打,妓女的啜泣声,嫖客的叫骂声,混杂着、吵嚷着,让人心惊。
“我看哪个敢动手!”亓妈妈伸出手中的手绢,厉声说道:“曾路,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这是楚侯府张主簿的产业,你也敢动?”
说话间,忙着打砸抢杀的卫兵一下子停了下来,十数双眼睛齐齐地看向曾路。
“这……”曾路一时间不知所措,一面是青阳道宫,一面是大宋朝廷。为什么你们神仙打架,偏偏赶上我凡人遭殃啊。曾路心中慨叹一声,转过身去,对着沈沐说道:“仙长,你看,这……”
“看来,曾校尉还是不认得这块牌子啊。”沈沐拿出龙纹古令,放在手里掂了掂,不经意地说道。
看着在沈沐手中上下跳动的令牌,曾路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一咬牙一跺脚,曾路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说道:“继续。”
望着手下一个个挥动着手中的钢刀,争先恐后地加入打砸抢夺的队伍当中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