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紫衫老人留下来的紫红色令牌,沈沐放在手心里不住地摩挲着。入手一阵寒冷,沈沐只得暗自提起修行数日的莽牛真气,方才抵挡了下来。令牌由玄铁打造,通体紫红,外铸螭虺龙纹,竟是先秦旧物。
感受着体内磅礴涌出的莽牛真气,沈沐不由得对紫衫老者感激起来。这紫红令牌竟和小龙女的寒玉冰床,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这紫红令牌佩戴在身上,令牌发出的那股子寒凉之气,就会不禁使人运起全身的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终成成自然,纵使在睡梦之中,也是练功不缀。
日近黄昏,从怡红院里走出来的丁麻子,仿佛一下子丢了魂魄。拿着玉娘装有花钗的荷包,丁麻子发疯似的在怀远城的大街上跑了起来。
“哈哈哈……”丁麻子狂癫着放声大笑,嘴里一个劲儿地叫嚷着,“我丁麻子不是人!不是人呐!是畜生!我丁麻子是畜生!”
走在长乐坊门前的北街上,沈沐看着怀远城中,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不禁神色有些黯然。前世的自己也曾去过不少古色古香的旅游小镇,眼前的一切一如既往,却早已物是人非。
自嘲地撇了撇嘴,沈沐让开身子,躲避着一个迎面撞来的疯子。那疯子蓬头垢面,满脸的麻子,嘴里还不住地叫嚷些什么。
二人错身而过。忽然之间,沈沐依稀觉着那疯麻子手中的荷包,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把拦下丁麻子,沈沐问道:“你这荷包哪里来的?”
沈沐不问荷包还好,一问荷包,丁麻子更加疯癫了起来。举起荷包,丁麻子看了一遍又是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说道:“噫!太好了!太好了!我丁麻子不是人,不是人!”
笑着笑着,丁麻子不由分说,拔腿就往人群中跑去,周围的看客尽皆吓了一跳。走进人群不多路,丁麻子一脚踹去,倒在了在路旁的阴沟里。
拨开人群,沈沐连忙跟了过去,只见丁麻子挣起身来,蹲在满是污秽的阴沟两旁,散着头发,满嘴屎粪,淋淋漓漓一身的浊水,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兀自拍满是黑泥的手掌掌,口里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丁麻子不是人,不是人!”
走上前去,沈沐抡起手臂,狠狠的就是一巴掌,说道“我且问你,你这荷包哪里来的!”
丁麻子被沈沐轮圆了的一个大嘴巴,一下子扇倒在地。猛地吐出几口腥臭的黄痰,竟转醒了过来。一见沈沐,丁麻子险些再次被吓得疯了过去,眼前的白袍少年,不正是早上在城门口,一口气儿吹倒杨二狗的那条好汉嘛。
丁麻子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沈沐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
三下五除二,丁麻子把自己诱骗玉娘、拐卖到怡红院的恶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个干干净净。
玉娘?沈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容色秀丽,天真可爱的女孩子来。
“你这畜生,竟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恶事,要是玉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这条狗命。”沈沐一记窝心脚,把丁麻子重重地踢晕在地上,飞也似的向怡红院赶去。
楚国。丹阳郡。
自从中秋八月,丹阳全郡便没落下过一滴雨水。这十方百姓苦等个一个多月,天气却是愈发的炎热起来。接连着几天,别说是雨水,就是云彩也一丝不见。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守城门的田铁柱,看了看当空脸盆大的日头,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妈的,这贼老天,莫不是不让人活了?”
“田铁柱,你小子这张嘴就是屁股。没听青阳道宫的张天师说,这是妖邪犯祟,怨不得龙王爷爷。”另一个看门的卒子胡二牛教训着说道。
“张天师?我看他就个屁,除了吹吹牛皮,还能干个啥?要是真有本事,就求下几滴雨水看看,也好叫咱铁柱知道,他青阳道宫不是一群只会骗钱的畜生。”
“铁柱,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敢说仙长们的不是?”胡二牛赶忙捂住田铁柱的嘴,说道。
正在田铁柱和胡二牛为了求雨的事情,争吵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丹阳城外的官道上,突然飞驰着驶来一辆马车。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狗东西,侯爷府张主簿的车子你也敢拦?”赶着马车的车夫,一鞭子抽向田铁柱,头也不回地驶了过去。
“啊呸!倒插门的孬种,也敢在你田爷爷面前撒野。”待到马车走远,田铁柱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愤愤地说道。
楚侯的府邸就坐落于丹阳郡的中心。与其说这里是侯府,倒不如说是王城。楚侯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亲身弟弟,封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楚侯府南北长约一里之地,东西宽近三百余米。四面环有三丈余高的城墙和宽约十数丈的护城大河。护城河水自丹阳郡北的涛涛大江引水而来,饶是如今丹阳郡旱,依旧滚滚不决。城中有房屋间所不计其数,红墙黄瓦之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台楼宇,高低错落,壮观雄伟。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