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语间,却见前方易金彪等人快步奔来,神色间颇见急切。乐杭双眉一轩,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易金彪大声道:“副堂主,不好啦。我听守在渡口的兄弟们说,吴中剑派的人今晚也来了咱们总舵。”乐杭奇道:“竟有此事?却不知是哪些人到来?”心想两派素来不和,今日中秋月圆之夜,我天理帮高手齐聚,对方居然遣人来此,实非寻常,只怕来者不善。
果听易金彪道:“是吴中剑派掌门、几位长老和些大弟子前来,随同而来的还有本县县尊汪大人、缇骑巡捕周大人。据兄弟们说,这些人来势汹汹,似乎极不好惹。”
他话音方落,常珩、云千里等人便哄然鼓噪,显然很是愤慨,霎时间怒骂声此起彼伏。乐杭闻言,亦是面色微变,心下大为吃惊。穆顺在旁听易金彪提到“本县县尊汪大人”,忽地记起往日师父所说,此人曾以“莫须有”之罪杀害幕僚一事,心道:“这狗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定是和吴中剑派同流合污了。”
却见乐杭略一沉吟,便复又镇定自若,止住众人怒骂,一面吩咐易金彪速去备船,以图尽快去往螺岛上,一面向常珩道:“常兄弟,为防万一,你且将这丘正看好了,切莫让他在人前露脸。”常珩抱拳答应,当下便又钻回大车之中,牢牢盯住丘正。他先前因要坐船,故而从车里出来,此刻情势忽变,又要回到车内,不免将一腔怨气全洒在丘正身上。
不多时船只备妥,众人乘船往湖心螺岛渡去。这时众人骂声渐渐止歇,神情凝重,再不复方才的兴高采烈之状,想是知晓今夜或有不忍言之事。唯有乐杭仍是面色淡然,却也并不出声。穆顺瞧在眼中,暗想:“吴中剑派掌门和县令、缇骑巡捕联袂来到天理帮总舵,却不知目的究竟为何?大哥让常兄弟看好丘正,莫非这些人是为了此人之事?”想到此处,忧心渐起,难以释怀。
一时间船上静寂非常,濛濛夜色中,只听“吱呀”摇浆之音,“欸乃”水戏之语。
如此划了数刻,螺岛已然在望。穆顺坐在船头,只见岛上火把光亮,耀如白昼,隐约可见一片青葱之色。岛南一座山峰,瞧来便似倒扣的螺壳一般,穆顺心道:“这便是螺岛之名的来由了。”
忽觉岛上真气激荡,似有修为高强之人正自斗法。穆顺转眼看向乐杭,见其似乎也是有所察觉,若有所思。穆顺心道:“今日这螺岛上,只怕争斗难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既是跟着大哥来到此处,便不能有丝毫退缩之意,唯有放手一搏了。”想到此处,紧了紧手中双锤。乐杭似是知他心中所想,笑道:“贤弟莫要忧心,待会去了岛上,你跟在我身后便是。”
穆顺闻言,赧然一笑,心神却也渐发平稳。
待得船只靠岸,众人鱼贯而下。几名守在渡头的天理帮帮众迎了上来,见是乐杭来到,忙施礼道:“乐副堂主来得正好,帮主他们都在聚义厅那边。”乐杭见这几人皆是面有忧色,不由暗自叹息。他在帮中素来与人亲善,若在往常,这几名帮众见他到来,少不得要嬉笑热闹一番,但今日却只是草草寒暄数语,足见情势不佳。乐杭当下也不多言,只点点头,领着穆顺等人,疾步往那倒螺山行去。
这时真气激荡愈剧,更不时有巨响传来,想是斗法两人鏖战正酣。乐杭等人行了有盏茶功夫,绕过处山角,便见前方山坳之中,一片场地平如镜面,足有三五百丈见方。场地后方千余间房屋鳞次栉比,蔚为壮观,两侧却是立着众多练气士。东首人影憧憧,足有数百之多,修为却是有高有低,正是天理帮群雄,西首不过数十人,但个个修为精强,最低的也有练气七层修为,自是吴中剑派和官府众人了。
两侧近千人却俱都屏息凝神,齐齐看向场中。此时那广场四周点着了数十根牛油火炬,将场内照得通明,只见场上一黑一灰两道身影正腾挪交错,身法极是迅捷,不时发出些金铁相击、法术轰鸣之声,却是两名筑基修士正斗在了一处。
乐杭见状,不由得轻咦一声。穆顺道:“大哥,怎么了?”乐杭面色不渝道:“吴中剑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上螺岛来撒野。”他见穆顺似有不解,便又续道:“那场上身穿灰袍的正是我天理帮仁爱堂堂主,‘铁钩锁魂’路老前辈,与他交手之人若我所料不错,当是吴中剑派掌门逐云剑客的师弟无影子。哼,我天理帮中秋大会,这般人竟然上门挑衅,当真以为我天理帮无人了么?”不过他虽恼怒,却也知道对方既是有备而来,那便是极难应付,当下不再多言,带同穆顺往东首走去。
那东首天理帮群雄之中,为首的乃是名中年男子,黑面剑髯,不怒自威,一身修为已然是筑基后期。这中年男子此刻注视场内,面色甚是平淡,不见丝毫喜怒。乐杭带着穆顺等人走到这中年男子面前,恭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穆顺心道:“大哥称这人‘师父’,那么他便是天理帮帮主赵天启了。”果见其余众人纷纷行礼,口称“帮主”,随后各自退下,融入人群之中,却只留下穆顺一人。那天理帮帮主赵天启见乐杭来到,面色稍见缓和,微微颔首,转眼又见穆顺立在一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