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恍若未觉,又笑道:“我在天理帮中,身份可是高的很,别看我修为其实低微,但就连‘神箭郎君’乐杭他们都要叫我一声大哥。你还不快快将我放了,我便不会将此事告诉帮主他老人家,引起两派纠纷。”心想保命要紧,暂时也只好委屈下大哥了,但愿大哥得知后不要怪我。那最后一句“引起两派纠纷”云云,却是他模仿起一年前初见蒙面前辈那晚,吴中剑派曹就的色厉内荏之言。
海木黎冷哼一声,道:“说完了么?”穆顺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快快将我放了,那便万事全休,否则我们帮中兄弟找上门来,可不是一个小小集佬寨能承受得了。”海木黎淡然道:“是么?”立起身来,定定看着穆顺。
穆顺心中发虚,想道:“这老儿不会笨到把我说的当真了罢,那小爷我可就冤死啦。”但目光仍然坚定,摆出副盛气凌人模样,与海木黎对视。
两人互瞪了片刻,海木黎忽地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倒狡猾得很。不过你莫非不知,那‘神箭郎君’乐杭是天理帮帮主的得意弟子么,还说什么叫你一声大哥,可笑啊可笑。”穆顺闻言一怔,他倒并非是因为撒谎被海木黎识破,却是因为对方说的“乐杭乃是天理帮帮主的得意弟子”一语,心想:“原来大哥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倒是从未跟我提过。”
这倒并非乐杭有意隐瞒。只不过他虽然为人爽朗,但也免不了有一些高傲性子。若是江湖中人说起他“神箭郎君”时,总要添上一句“这是天理帮帮主的徒弟”,那便不如何喜,但若有朝一日,别人说起天理帮帮主时,来上一句“这便是‘神箭郎君‘乐杭的师父”,那可就高兴得紧了。是以他不对穆顺说明这些,一来是不愿炫耀,二来便是傲气作祟。
海木黎于此自是不全然知。他见穆顺眼中迷惑一闪而过,还道是自己所料不差。此时他心中已是认定穆顺并非天理帮中人,先前言语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心想:“这小子虽是练气士,可还是傻得很,白天中了我们圈套不说,现在想撒个谎也是漏洞百出。他能想到借天理帮的名头虚张声势,已是难为他了,嘿嘿。”
当下大笑回头,往暗牢外走去。
将将走到铁门边,海木黎却又返过身来,回到穆顺身前,嘿嘿一笑。穆顺方松了口气,被他一笑之下,心中立刻咯噔乱跳,想道:“莫非被他瞧出了破绽?”
却见海木黎手指连动,又在穆顺身上下了几处禁制,笑道:“你这小子虽说不怎么聪明,但总还是有两下子,为防万一,老夫只好将你的真气再封一次了。”说罢仰天哈哈大笑,走出门去。那几名随从将椅子搬起,锁好铁门,随后离开。
穆顺目瞪口呆,心道:“这老乌龟倒是谨慎得紧。只是这样一来,想逃走又要麻烦了许多。”他见对方这回脚步声渐行渐远,乃是真的远去,慢慢放下心来,长吁口气,只觉背上已被冷汗湿透。
如此又待了片刻,忽听墙壁上悉悉索索一阵乱响。穆顺心中一紧,回头看去,只见石壁缓缓裂开,其中竟然钻出一个人。他不由地大吃一惊,从草料上跳了起来,定睛打量,方知原来却是良密,正笑嘻嘻看着自己。
穆顺这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怎地也不说一声,突然竟跑过来了。”良密笑道:“你好歹也是练气士,总该不会这样就被吓住罢。”穆顺摇了摇头,只觉这佬族少年行事无拘无束,大胆之极,若是自己真气未封,听见响动,一掌打了过去,岂不把你打死了?但此时不便多说,只奇道:“你是如何过来的?”
他刚被塞进暗牢时,已四处查过一圈,知晓此处石壁均颇为厚实,也就熄了破墙而走的念头。如今却见良密从旁边钻将过来,怎会不惊异万分?心道:“莫非这家伙隐藏了实力,其实是个擅长土系法术的练气士么?”转而又觉大不可能。
良密笑道:“这里本就有条缝隙,可容一人通过。只是隐藏得极好,旁人都不知晓罢了。”穆顺道:“那你却又如何发现的?”良密道:“我原是管理这通天洞暗牢之人,里面每一处我都熟悉无比,如何会不知晓?这缝隙乃是以前被关押之人耗费了莫大心力,才不知怎么挖了出来。不过那人一则弄错了方向,二则太过疲累,眼看大功即将告成时,自己却力尽死去,倒是便宜了你我。嘿嘿,这条小道随后被我偷偷用泥石封住,是以旁人都不知晓。哼,他们若是将我关在别处倒也罢了,偏生关我在此,岂有逃不出去之理?”
穆顺点点头,想及那挖洞之人眼看逃脱有望,却终究功亏一篑,不免叹道:“虽不知那位前辈是何方人士,但你我二人却是大大承了他的恩惠。可惜我修为低微,不能帮他报仇。”他说的“报仇”,自然是指这被集佬寨关押至死一事了。
却闻良密道:“你要报仇,现在虽然很难,但等修为高了,或是叫上你们天理帮弟兄,来此一把火将寨子烧个干净,倒也不难。”穆顺闻言不由一怔,心想他也是这佬族中人,怎么对集佬寨却有如此恨意?言语中更似乎有撺掇我来找麻烦一般,可见委实是苦大仇深。
这时良密又道:“是了,还好刚才你反应得快。”穆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