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具均不过是木甲尸之流,本在没头没脑地游荡,却似乎是嗅到了生人气息,转身走了过来。清水镇守备龚吉两眼一瞪,提起大刀便要上前。守一道人在旁笑道:“龚道友莫要心急,且瞧贫道镇压这邪物。”龚吉一怔,看他一眼,终是将刀收了回去。
守一道人有意卖弄,也不取桃木长剑,只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来,笑道:“僵尸乃是阴邪之物,最惧阳火焚烧。这‘真火焚阴符’乃贫道所绘,正是克制尸鬼的无上法门。虽然贫道修为不高,但对付这等货色却也足够了。”说话间抖手将符箓打出。
那符箓脱手即燃,在空中带过一溜火光,分别贴到几只僵尸的额头处,旋即化作烈焰,将木甲尸包裹在内。这“木甲尸”名中虽有个“木”字,但其实并不如何怕火,普通火焰对其那是几乎无用的,除非火势极强方可奏效。然而此刻在这几团小小符火之下,那几具木甲尸却毫无反抗之力,顷刻间便被燃成几堆灰烬。
穆顺等人见状,都是面露惊容,想及先前守一道人曾说,这些符箓皆是他本人所制,更是暗自讶异。丘方赞道:“道长不愧为金游宫门下,这一手符术可是漂亮至极。”他话中虽有些故意抬举,但也并非谬赞,若是换了另一人出手,虽也能稳操胜券,但可就不能这般轻松自如了。守一道人颔首微笑,口中谦让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让诸位道友见笑了。”众人都称许两句,唯有龚吉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忽闻“咚”、“咚”几声响动,洞口黑影一闪。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又是一具僵尸跳了出来。这僵尸比之先前几只,要高大些许,身上石痕斑驳,有些地方更生出点点青苔。申万里惊呼道:“石甲尸。”守一道人闻声冷笑,双眼微眯道:“来得好。”挥手便又甩出两张真火焚阴符,贴到僵尸额上,“呼”地燃了起来。怎料这石甲尸显非木甲尸可比,大火将其炼得嗤嗤作响,浑身焦黑,却是始终屹立不倒,犹自挣扎不休。
守一道人只觉面上无光,拔出桃木剑来,欲要亲身上前。旁边龚吉却哈哈一笑道:“道长力乏了,还是本官来罢。”纵身跃到石甲尸面前,手中大刀带起一抹青光,狠劈而下。那石甲尸虽说未被真火焚阴符焚毁,但也已是伤痕遍布,更无暇应对龚吉刀锋。便听“嗤”地一声,大刀过去,石甲尸顿时身首分离,就此倒地,随即又被真火燃尽。
龚吉见状得意非凡,哈哈大笑。守一道人却是面色阴沉,他本有心显露手段,却不料功劳被人生生抢去,不由得甚是恼火,不悦道:“龚道友这是何意?”
龚吉回过身来,咧嘴一笑道:“道长既然杀不死它,在下便出手相助,又有何妨?”守一道人怒道:“谁说我杀之不死?若你不出手,那僵尸再烧上片刻,便也成灰了。”他一时气急,连自称的“贫道”二字也忘记说出。龚吉冷冷一哼,状甚不屑。丘方见他二人争执,忙打圆场道:“两位道友皆是俊杰之士,何必为些许小事争吵,伤了和气。”守一道人与龚吉见丘方开口调和,都歇了争吵,却又转而让他评理。
丘方身为此次领头之人,自不好有所偏颇,只得各各安慰几句,道:“依在下看来,这石甲尸先为守一道长符箓所伤,后被龚守备所斩,两位其实都有功劳,不相伯仲。却不知乐道友如何看?”其余几人看在眼中,却是神态各异,丘正与申万里不置可否,乐杭眼中却露出一丝讥嘲之意,唯有穆顺甚是不解,想道:“这两人也是有趣,只不过是个石甲尸,功劳算谁的又有多大区别?何必争个面红耳赤,好像村里的孩童一般。”
他却不知这几人来到此地,可不全是为了剿灭僵尸,更多却是冲着坟中珍宝而来。而那财物如何分配,自然便要视个人功劳而定了。是以守一道人看似要显本领,其实不过为了多杀些僵尸,好获利更丰而已。同行诸人除穆顺外,均是老于江湖,对他的算计自然瞧得清楚明白。其中龚吉本与守一道人甚不对眼,便趁此机会,出手抢功。
这其中种种关节,穆顺此时自然难以看穿,故而疑惑不小。那边乐杭见丘方将麻烦推了过来,暗暗冷笑。若在平日,以他的性子,自是不屑与这几人去争那些珠宝灵器等物,不过今时却有不同:他与穆顺相交莫逆,见自己这位小兄弟身上休说百宝囊、丹药之类,便连最低等的灵器也没有一件,偏偏自己虽身在天理帮,但平日花钱如流水,毫无积蓄,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事相赠。如今有此机会,说不得也要为穆顺多弄些宝贝了。
他心中转念,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丘道友所言极是合理。”守一道人与龚吉见乐杭也是如此说法,不好再多言语,但犹然愤愤对视,各自冷哼了几声。
丘方笑道:“这一具石甲尸虽被两位歼灭,但据小徒前日观察,此处当不止一只。如今不见身影,倒是奇怪。不若你我进坟中一探如何?”其实即便石甲尸在此便被杀个精光,他们也是要进去将军坟之内的。
他等了片刻,见众人均无异议,便当先引路,调起真气护体,步入那洞窟中。守一道人与龚吉齐身抢上,跟在丘方之后。丘正淡然一笑,与申万里一道,走在中间。而乐杭在众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