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心情也为之一松,不过他素有刨根问底之性,便又追问道:“那后来这两人却又如何了?魔帝既然没死,可后来魔教怎地会输了?难道他受了重伤,修为也就减退了么?”老铁匠笑道:“那倒不是。人教修士得知伏击失败,更是惶恐,便又想出一条计策,终究是让魔帝死在自己人手里。不过这计策究竟为何,却是难知究竟,不说也罢。”穆顺未能了解首尾,不免有些遗憾,心道:“待有朝一日我修为高了,定要去好好查个明白。”
他这边想犹未绝,便听老铁匠又道:“至于巨灵锤神,因着使出那惊天一击,道行大损,修为境界不进反退。数年后在一场大战中,带伤上阵,被数名魔修合围击杀。可叹一介英雄,终至如此下场。”
穆顺闻言唏嘘,心道:“听师父说起这些往日故事,令人心潮澎湃。要是能早生万年,目睹这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也是快事一桩。唉,不知如今天地间可还有这等人物。”忽然想起那蒙面前辈与秦时,此二人乃是他自幼所见到的最杰出人物,但与锤神魔帝相较,似乎也不值一提。
但旋即又想:“他们如今年纪尚轻,修为比之不上,焉知日后也不能神通大成?便是我这初窥门径之人,师父也说好生修行,成就自会不低。却又何必厚古薄今。”
他少年心性,初时听闻英雄事迹而心向往之,本是应有之义。然而其难得者,乃是后来豪气干云,虽看来似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嫌,但其中初生牛犊之劲,足可称道
师徒二人歇了片刻,穆顺便又问道:“是了,师父你刚才说那锤神是凝虚初期的修为,而魔帝则是圆满境界。那人教中当有修为更高之人,却为何不去伏击魔帝,只让锤神去呢?”他这个问题已经想了蛮久,却迟迟没问出来,自是怕所得答案令人失望。然而以他的性子,不问个清楚却又如鲠在喉,实在心中不快,终究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老铁匠对这弟子却是知之甚深,见其脸上表情,便知心中作何猜想,当下笑道:“臭小子,这回你可是想差啦。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大敌当前,你以为人教修士还会贪生怕死,互相推诿么?”他叹口气道:“据传当时人教之中,修为最高者仅有两人,也都只在凝虚中期境界。而这两人所修神通,浑不似锤神那般暴烈威猛,须知其时锤神之术乃是世间第一刚烈者。若让那两人去伏击,得手机会未必比锤神更大。反是伏击之后,修为必定大损,那时可就更无可抵挡魔教攻势了。”穆顺听完这番言语,方始释然,想道:“原来是因为这般,我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怀一时舒畅。
他此时心中对锤神已是敬佩不已,叹道:“原来这巨灵锤神明知引动天地之力,行此一击后会修为大损,却仍是义无反顾,果真是英雄人物。”老铁匠道:“那是自然。否则也不会有人为表此事,专门创出一门‘博浪锤式’,广为流传了。”穆顺方始恍然道:“原来我习练的那功夫是如此得来,不知这创出‘博浪锤式’的又是何人?”老铁匠道:“此人也是一位前辈高人,唤作伏波天尊。他走遍神州大地,寻到锤神武艺的几式精华,又苦思冥想,方才创出这门‘博浪锤式’。流传至今,其中招式又简化了不少,威力已是不如从前了。”穆顺闻言,心中不免失望。
老铁匠见状,略一沉思,温言道:“我知你听说这门武艺威力不比往日,定然有些灰心。不过你须记住,功法是死人为活,是以至为重要者,还是你我本身。即便是最低级的招式法术,只要学得好,用得妙,也能威力无穷。”穆顺得自己师父开解,思量半晌,虽是心中仍有芥蒂,但已不复方才失望之状,笑道:“我明白啦,这便是说本领高低,不全在于功法的好坏,更要看所学之人会否使用。”
他想了想道:“正如技艺精湛的厨子,能将最普通的食材烹饪得无比美味;而那厨艺差劲之人,即便给了他龙肝凤胆也是白搭。”老铁匠失笑道:“你小子总是贪吃,不过用这厨艺作比,倒也恰当。”他说到此处,忽地眉头一皱,道:“只是要修到那等程度却是不易,故而修为不高时,招式法术的好坏便很是重要。嗯,你小子也别灰心,虽说现在你习练的只是一套普通的‘博浪锤式’,但等你修为高了,自然就能寻到更好的功夫。”
穆顺甚觉有理,心道:“虽然这‘博浪锤式’不是锤神的功夫,但总也和锤神有些关联,倒也很是不错。师父说我以后能自己去寻些更好的,不过那还不知要到甚么时候呢,现在且不去管它。”便只将此事抛在脑后,只待来日再做计较。
两人此时话题渐渐转到修行之上。又过片刻,老铁匠见暮色渐深,便行整治晚饭。只因穆顺几日之后便要闭关突破,开辟气海,故而被老铁匠下了禁酒之令,倒令他好生难熬。晚饭之后,他依旧先去打熬筋骨,再打坐练气。
如此两天时光,倏忽而过。第三日一早,老铁匠唤上穆顺,往酒窖中行去。穆顺边走边想道:“师父领我去酒窖做甚?难道是要我在闭关之前多喝点酒提神么?那敢情好。”却见老铁匠进了酒窖后,脚步并不停留,直走到里侧一角处。
老铁匠走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