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异变突生,非但穆顺惊讶十足,便连吴剑清等人也是不明所以,一时怔住。
曹师兄措手不及,一剑斩在空处,抬头厉声喝道:“是甚么人,敢在我吴中剑派面前捣乱。”吴剑清几人呆了片刻,听到曹师兄喝问,总算回过神来。何师兄与方师兄急忙撤回光幕法术,收剑回到曹师兄身边,四下打量,一时忙乱不休。
曹师兄高声喝完,见四下并无回应,愈见恼怒,转而向穆顺藏身之处瞧来。穆顺心内“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知这曹师兄必是发现了自己。返身欲要逃走,忽觉身上一沉,似被一座大山压住,手足酸软,直要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惊骇至极,一面苦撑一面寻思道:“这姓曹的王八蛋好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小爷我这掩盖行藏的‘凝息诀’竟然一点用也没有。哎呦,亏得师父平日里还常常自夸这功法有多神妙,回去之后定找他要个说法。”至于先前有人出现在背后,暗对自己传音之事,他认定必是对方早早到来,故而发现了自己,是以也不觉奇怪。
那边曹师兄心中亦颇是讶异,思道:“我还以为是甚么高手,哪知道这人连练气之境都未修成。仅有这点微末道行,居然能潜伏一侧许久。若非行功时自己气息不稳,只怕连我都难以察觉。真是咄咄怪事了。”
其实穆顺原本并未暴露行踪,然而那妖怪与吴刘二人相斗,占得上风时,他曾患得患失片刻。那时心思纷乱,呼吸便也随之粗重了少许,以这曹师兄的修为,自然立刻便被察觉。不过当时曹师兄只道是有不弱于自己的高手潜伺在侧,偏偏吴剑清又已然不支,未免夜长梦多,便只装作一无所察之状,却又突然出手,方才一举伤了鲤鱼精。城府心机倒也不可谓不深了。
只是他也不曾料到,这妖怪即将毕命于自己剑下时,却又横生枝节,被人倏然救走。那出手之人进出师门嫡传“两仪隐剑阵”时,分毫未见阻滞,修为之高深,在曹师兄眼内,只怕也不比门中座次靠前的几位师兄弱,以自己等人的功夫,万万不是对手。不过这曹师兄仗着师门背景,素来强横惯了,虽明知对方颇强,却也丝毫不肯示弱。他想对方既在这吴县之内,便当不敢拿自己几人如何,是以当场叫阵。而后察觉树上之人穆顺的修为,不过才摸到练气之境的门槛,比之吴剑清尚有不如,当下提气聚势,形成一道威压压迫过去,心道叫对方也知晓自己等人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这也是他察知穆顺尚非练气士,方敢如此行为。
要知气势威压,可算作一门浅薄的幻术之道,乃是凝聚浑身真气,借诸天地之势,以期摄人心魄。使对方只觉自己不可战胜,因而一触即溃,仿若老鼠见了猫,绵羊见了虎狼一般。吴中剑派专修剑道,于此本无涉猎,曹师兄也是另有机缘,方才学会。但于修行之士而言,除非修为高出对方太多,否则此术用处不大。即便是练气十层的修士对上练气一层,也只宜以本身法力克敌,若用威压,便是事倍功半了。不过而今穆顺只算得上半个修士,故而曹师兄有意使出这招,彰显本领。
好在穆顺虽非练气士,但筋骨强健,更兼心志坚定,在这重重威压之下,虽觉心胆巨寒,身体疲乏,却犹能咬牙苦撑,不至于就此昏迷过去。这其中大半却要归功于他自幼苦练的“撼地诀”功法。正如老铁匠所说,这们功法修炼,初时虽然进境缓慢,但“苍然神木,厚土培之”,根基极为凝实。而穆顺得老铁匠教导,虽看来性子跳脱,但遇事时却又有坚韧不拔,毫不服输之性。是以对方以威势压迫,他便更要迎难而上,绝不低头了。但毕竟修为浅薄,纵然能够支撑,却也已是寸步难行,更遑论逃脱开来。
曹师兄见自己威压无效,也不由暗暗称奇,心想道:“这人只算得上半个练气之士,却能先藏身树上不被我察觉,此刻又扛得住我的真气威压,倒也颇足为人称道。却不知是哪家的弟子,他日若成长起来,只怕会为我吴中剑派之患。”想到此处,目中凶光闪过,只欲趁对方羽翼未丰之时,下手除去。
但他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又强自忍耐下来,扬声道:“不知是天理帮‘锄奸四卫’中哪一位前辈高人在此,吴中剑派门下曹就带同几位师弟斩妖除魔,若这位前辈肯将那妖怪奉还,在下感激不尽,自不会将此事回禀师门,引起两派纠纷。”言下之意,若是对方不将鲤鱼精还回来,那他如实禀报,两派之间就不免要大动干戈了。他这番话倒也算得上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可惜身后的吴剑清等人却都心中打鼓,虽做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实则连强撑门面也略显寒酸。
穆顺听他言语,心中不住冷笑,暗道:“这姓曹的不知死活,胡吹大气。人家在你们眼皮底下还能轻易把鱼精救走,可见功力要比你们高出不知多少。这姓曹的还敢出言无状,可不是找死么。我瞧你们这等修为,在门派里面也排不上名号,说不定根本不被人放在心上,却好意思说甚么‘引起两派纠纷’。”其实他毫无江湖经验,也完全看不出以曹就等人的修为,在吴中剑派会是甚么地位,不过心存怨怼,便处处有意贬低对方。
正想之间,便听一人哈哈